第162章 他们可能没有以后了吧

    想起那场惨烈的车祸，慕仲勋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永远忘不了他到医院是看到英俊的慕奕成浑身是血的模样，忘不了惨烈的车祸现场照片眼睛鼓起血丝，一面声嘶力竭剧烈的咳嗽。

    除了在婚姻方面从来没有让他失望的的儿子，就因为这场车祸永远的离开的他，他赶到医院时甚至没有来得及和慕奕成说一声，就是他执意要娶宋其玉惹得他十分生气，可是他从未让他失望过。

    “许奕凡应该是听了徐莲的撺掇一直认为慕氏他也有继承权，所以一直觊觎着慕氏，这次他肯定不会轻易罢手。“想了想，慕仲勋还是没有告诉慕奚晗，是许奕凡在奕成的车上动了手脚，才导致他的父母早早的离去。

    恨不能解决问题，他不希望慕奚晗和他一样因为恨忽视了很多的重要的事情。

    或许是他老了心软了，慕仲勋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因为对徐莲厌恶，在许奕凡被带走的时候，把许奕凡留下来，是不是事情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对宋其玉的不喜，一气之下和奕成闹翻，才给了许奕凡可趁之机，奕成会不会就不会死？

    那他也不会对奚晗产生偏见，弄到现在奚晗厌恶他的境地。

    “你出生的时候奕成已经去世了，当时我因为你父母的去世，伤心不已，根本无暇照顾你。而且直到你父母下葬之后我查出你父母的死有蹊跷，怕你遭到什么意外，所以才把你养在外面。”

    这么多年慕仲勋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把慕奚晗放在外面养大。

    从慕慕仲勋提到父母这两个字时慕奚晗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他的表情忍耐，不过在听到慕慕仲勋提到把他放在外面长大这件事，慕奚晗的脸色完全变了。

    “你要说的意思我都懂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慕奚晗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耐烦。慕仲勋以为他将这些忏悔的话就会让他心里好受吗？

    不，完全不，只会让他想起当初他是如何被那个照顾他的女人虐待，当时的无助，以及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的困惑，都让现在的他无比难受。

    那个表面上对他很好，其实私底下一直虐待的女人，让他一度对所有的女性都失去安全感。

    慕仲勋看了一眼慕奚晗没有再说话，而是转开话题：“我已经让人去把柳亦绒叫来，你们之间事情，就当着我的面说清楚。如果你们执意要在一起，她不能的任何的慕氏股份，慕氏的事务她也权利参与进去……”

    慕奚晗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他皱着眉打断慕仲勋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柳亦绒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当初还要和柳亦绒结婚？你以为这件事情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吗？！”慕仲勋的声音里充满怒气，自己亲孙子竟然在他不清楚的情况下，和一个心机叵测到底女人结了婚，他竟然是最近才知道。

    这一点慕奚晗比他爸还有厉害一点！当初慕奕成娶宋其玉时，再怎么他也是在知道消息的，慕奕成请他去参加婚礼，是他执意不去。而慕奚晗倒好，把他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

    “我和她的婚姻不是你……”

    慕奚晗的话才说道一半，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只见柳亦绒慌乱的跑进来，慕奚晗和慕仲勋都下意识向柳亦绒看去。

    “你让你不到招呼就进来的，礼仪呢？教养呢？让其他人看见像什么话！”慕仲勋非常不喜欢柳亦绒，他一见到柳亦绒就有一种见到换了一个面容的徐莲的感觉，再加上这才的结婚事件，慕仲勋对她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所以柳亦绒一进来慕仲勋就呵斥道。

    柳亦绒没有退出去，喘了一口气说：“婉婉姐，她摔下去了！”

    慕奚晗和慕仲勋的表情同时一变。

    柳亦绒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身边略过一阵风，慕奚晗已经大步跑出病房外。

    慕仲勋的表情凝重，却还有理智在：“人是在哪摔得？”

    柳亦绒眨了眨眼，苍白的脸色更加虚弱：“在六楼的楼道处。”

    身后响起脚步声，又极快的消失。空空的走廊上能清晰的听见慕奚晗跑动的声音。

    慕仲勋毕竟要比慕奚晗冷静沉稳的多，他拿起电话连忙给医院的副院长的打了一个电话，让那边马上安排一个最好的妇产科医生。

    安排完一切之后，慕仲勋心里也是一阵长长的叹息，一看柳亦绒慌乱的表情，心里就猜到戚婉婼这一摔肯定不太乐观。

    只是，慕仲勋的眼锐利的审视着柳亦绒：“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戚婉婼要是出了事，对你不是更好吗？”

    柳亦绒小小的后退几步，她的面孔上还残留着之前的慌乱：“爷……爷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可你也不能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柳亦绒微动了动，避开慕仲勋的视线，“虽然我是想和奚晗在一起，可是，可是这也不代表我希望看到戚婉婼出事情。”

    慕奚晗跑到楼梯口时，戚婉婼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手指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素色的长裙被艳色的血液浸的湿濡，一团一团不断晕染，再合成一片鲜红的色块。

    慕奚晗的腿也些软，明明自从他长大之后，他再有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恐惧了。

    他的步子却没有慢下来，走到戚婉婼面前，他直接把戚婉婼抱了起来：“戚婉婼，你你醒醒……”后面当慕奚晗想起这件事来的时候他也奇怪，为什么那时候他的声音会带着哽咽，可是脑子却清醒。

    一个人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般，一半是极度混乱与紧张，一半是漠然的冷静。

    戚婉婼衣裙的湿润与冲鼻血腥味，从他理智清醒的认识到小豆豆可能已经离开他，原本他以为小豆豆是他最重视的人，因为当初让他下定决心要和戚婉婼在一起，也是因为小豆豆存在的原因。

    可是在清楚的意思到小豆豆可能已经没有了时，他才意识到小豆豆没有他也能接受，只要他怀里不断变冷的那个人能平安无事，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这不是慕奚晗第一次坐在手术室外了，可是这次的心境和上一次的完全不一样，心里有些惶恐，更多却是静到深处的凉。

    柳亦绒没有走，她陪着慕奚晗等在手术室外。她站起身看了慕奚晗一眼，小心的开口：“奚晗，你先去打理一下自己吧。”

    此时慕奚晗身上有些狼狈，手上衣服上都是有些干涩暗色血迹，他垂着头，额发和灯光的暗影遮着了他的半部面容，可是远远看着也能看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之气。

    慕奚晗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手术室的门口，一动不动像一座僵化的不能动的石像。

    “奚晗，我会在这里守在的，一有情况我会告诉的，你先去收拾一下吧。”柳亦绒轻言细语的劝着，她见慕奚晗还是没有反应，顿了顿说，“婉婼姐醒来也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慕奚晗的眉毛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微弱的起伏，他的声音有些低，所以听不出是不在意，还是很低落：“她不会在意我的。”眼睛眨了眨，慕奚晗又重复说了一遍，“她以后都不会再关心在意我了。”

    慕奚晗想不出来，如果没有了小豆豆他和戚婉婼之间还有什么牵连。当初他是因为小豆豆原因和戚婉婼在一起的，戚婉婼又何尝不是呢？

    以后，他们可能没有以后了吧。

    慕奚晗笑了笑，嘴角明明是上扬的弧度，笑容却带着伤心到极点的哀痛。

    柳亦绒看了慕奚晗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手术室外，等待着手术结果出来。

    纷乱的思绪在她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看着慕奚晗对戚婉婼的在意程度，她第一次没有了嫉妒，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不管戚婉婼和她的孩子是死是活，她想要过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耳边很吵，全是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嗡嗡的声音在戚婉婼的耳边响起，忽远忽近，可是不管她怎么听都听不清楚，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断一点。

    戚婉婼想了一会儿，眼睛迷惑的看了一眼无影灯的灯光，回忆走马观花的在她脑海里滑过，她才想起来她还想摔了一跤，然后她流了很多血……

    戚婉婼一个激灵，小豆豆，对小豆豆到底怎么样了？

    腹部没有了疼痛，戚婉婼清楚的感受到冰凉的手术刀在她肌肤上滑过。明明她已经醒了过来，却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病人怎么会醒了？麻醉师再用点药……”

    戚婉婼看不清带着口罩的医生的脸，是在在白的刺目的灯光下，连医生的声音都充满冰凉的质感。

    她来不及反应，神智又开始模糊起来，再失去意识的一瞬，她恍惚听到医生的缥缈的声音说：“记录一下，现在是晚上7点27分……”

    冰凉的声音带着些遗憾的口吻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是她死了吗？可是明明她还有意识的呀。

    难道……戚婉婼能看到医生手里好像抱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递给一旁的人，她拼着最后的清醒凝神细听，没有，一点哭声都没有，怎么会没有一点哭泣的声音呢？

    最后还是抵不过麻醉剂的药效，戚婉婼缓缓的闭上，失去意识前，她心里苦涩的想，小豆豆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神情的严肃的对着慕奚晗说了几句话。

    柳亦绒在一旁听着这个消息，先是一喜，随即反映过来，脸上马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

    慕奚晗愣在了原地，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阴郁。

    “奚晗，你冷静一点，现在婉婼姐还在手术，她醒来之后还等着你安慰……”柳亦绒拉了拉慕奚晗，轻言细语的说道。

    慕奚晗躲开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向护士，喉头滚了滚说：“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护士没想到这种时候，作为丈夫他最关心竟然是孩子，心里对这个长得很好的男人顿时一阵鄙夷，亏得她之前还觉得他着急守在手术室外的神情让她动容。

    “孩子本来就是早产儿，心肺功能发育不完全，剖出来时就出现了缺氧的情况，情况可能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护士虽然对慕奚晗的好印象没有了，但还是尽职的把消息告诉慕奚晗。

    只是在看到慕奚晗比之前还要绝望的表情之后，她的心里的鄙夷更甚。心里不合时宜的想，找老公还是不应该只看脸，到了这种时候，眼前的男人关注的重点竟然还是在孩子身上。

    护士心里不由替躺在手术室里的产妇不值！不冷不热的语气说了几句之后，就转身走进手术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管对于慕奚晗还是在经历手术的戚婉婼都是一种煎熬。

    戚婉婼的神智昏沉，她一度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像是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回到了一种无拘无束的状态。隐隐约约中，一男一女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中年男人搂着温婉女人的肩膀，两人笑得温柔慈爱。

    戚婉婼的眼角湿了，哽咽的喊：“爸，妈。”

    然后扑倒了他们的怀里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委屈，她好累自从他们俩相继离开她之后，她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不得不从被他们呵护备至的小女生被迫成长。遇到委屈了，无人可以诉说，碰见困难了也只能自己硬抗。

    “我好想你们，你们不要走了好不好？”

    戚母把戚婉婼搂在怀里，拍了拍她背，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父母是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总有一天你必须学会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些风风雨雨。”

    戚婉婼不说话，她一直是一个害怕孤单的人，小时候有父母陪在身边，长大之后父母相继离开之后，黎泽昕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白，以至于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当初她对黎泽昕会不会是一种雏鸟情节。

    因为他是她离开父母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一个人，所以她才会对黎泽昕怎么在意，一直下定决心要成为能和并肩媲美的人。

    后天的慕奚晗大概也是这样吧，她受不了自己的世界寂寞如雪，所以在遇到慕奚晗之后，把他安放到自己的世界装点，可以到最后她才发现，他的斑斓多彩的颜色只是他的伪装，他的底色是比她还要哀凉的灰。

    她太冷淡，他太沉重，谁也装点不了彼此是世界。

    “婉婉，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用诺安拖住了你的脚步，爸爸知道你不喜欢从商还这样强逼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让诺安束缚着你了。”

    戚婉婼搂着戚母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不说话。爸爸重病时她所受的冷漠与白眼，诺安回到她手里时，只剩下几个员工时的无奈与焦急。

    当她以为她会和黎泽昕幸福美满的时候，黎泽昕背叛了她，是的诺安差点陷入绝境。当她以为慕奚晗会是另个人可以选择的人时候，慕奚晗给了她更加响亮的耳光。

    头上的发丝拂过戚母温柔的手，戚婉婼越加不想动了，她留在这里也挺好，她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不再是今天担心诺安的安危，明天忧心小廷的病情，没有伤心，没有欺骗。

    “好了，好了，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戚母的声音让戚婉婼一僵，她想起来她忘记什么了，她的小豆豆，她一面都还有见过的小豆豆。

    戚婉婼心里像是被揪着一样疼，她必须要醒过来，她还没见过小豆豆，怎么能轻易的离开。

    手术室外常亮的灯终于熄灭了，慕奚晗从长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她……怎么样？”其他的种种可能性，他都已经想过，唯独一种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出来，如果戚婉婼真的出了事情，他会这么办。

    空白，完全是空白，只是心被小针扎的细细密密的疼。

    “血终于止住了，幸好没有产生其他并发症，手术很成功。其他情况只有等病人清醒之后再做仔细的检查。”医生摘下口罩对着慕奚晗开口，“还好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点病人就危险了。”

    慕奚晗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镇静，原本俊美的五官因为一夜未睡有些憔悴，看起来倒是比比他真实的年龄成熟了许多。

    医生也忙了几个小时，也精力和慕奚晗多谈，因为慕奚晗的身份多说了句话之后，也就离开了。

    医生一走，慕奚晗毫无征兆坐在了椅子上，柳亦绒这才发现慕奚晗的腿其实一直在发抖，所以才会脱力坐在椅子上。

    柳亦绒听见这个消息也露出了一个笑容，算起来戚婉婼的命也算是她的救的，她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下，慕奚晗还会追究她结婚的事情。

    “奚晗，既然婉婼姐已经安全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一下。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这么会把结婚证书拿出来给戚婉婼看，那时候真的是我气昏了头，我只是嫉妒婉婼姐能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而我却什么也没有。”

    柳亦绒顿了顿，收敛了一下情绪，不语气中的不甘换成了哀婉：“名义上我是慕家的小姐，可是实际上我却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慕家的承认，也不能参与到慕氏的事务的中去。所以我才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才告诉了戚婉婼这件事。”

    慕奚晗坐着，缓了缓神，眼眶慢慢的红了，知道柳亦绒说完，有些不满的看着他，他才开口：“是你救了婉婼，之前那件事我不会再计较。”说完，慕奚晗郑重的看向柳亦绒，说了一句感谢。

    明明慕奚晗的话里的意思是不再追究，柳亦绒却高兴不起来。

    我们和你，亲疏立见，把慕奚晗生疏见外的话，让柳亦绒的脸上的笑有些僵。

    他这是想要和她彻底撇开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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