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爱你&不留

    “王子, 你……清醒点……”我艰难地别过头, 气息已经有些不稳。

    “来不……及……了……”随着我的转动, 伊兹密王子的头顺势滑了下来, 滚烫的唇似有若无地贴在我的颈侧, 喃喃地说道。

    四肢的软弱似乎也同样引起了我思维的软化，对方低沉仿佛燃烧着一把火的声音令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如果……你……”我的话才说了个开头, 颈项的触碰导致的战栗就让我说不出话来。王子的唇温度很高, 缓缓地滑过我的脖子向下，让我只觉得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正侵袭着我, 让我的思维彻底混乱。

    而更为可怕的是, 这种过分的触碰，这种迷乱的感觉, 我却并不讨厌。

    我这是……怎么了？是米达文下的药？那种迷药还有混乱感觉的作用？

    “爱丽尔……上次我为你治伤的时候, 你的衣服是怎么变成了一块布的？”伊兹密王子又将头上移, 嘴唇贴着我的耳朵, 低沉的嗓音随着火热的气息钻进了我的脑中，让我本就不太清醒的思绪更加混乱。

    问的是……我的生化服么？

    我喃喃说道：“我……解除了……拟态。”

    “那么，现在也解除了……拟态吧。”王子继续在我耳边呢喃，一声声却仿佛锤击一般敲打着我的鼓膜, 让我的脑中嗡嗡作响。

    “不……行……”我摇头挣扎着说, 感觉头脑似乎稍微清醒了些。

    耳边的声音仿佛并不知道气馁, 顺着我的脸颊又来到我的唇瓣, 火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唇上, 直到我呼吸再次紊乱, 才紧贴着我的唇轻声诱惑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解除了……拟态吧。”

    怕？……我怎么会怕呢？除了三大定律，这里没人能真正伤害到我。

    我想嘲讽地一笑，却忽然发现身上似乎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热度，连本该调控温度的生化服都无法将那股热量消去，反而是与我身上的这个人接触的部分舒适得好像进了恒温实验室。

    “解除了拟态吧……”

    热……

    或许……听从这个建议也不错……

    从我产生解除拟态化的念头，到芯片忠实地执行我的命令，这期间不过一秒钟。前一秒，我还仿佛困在炎热的沙漠中无路可逃，下一秒，我就如同置身于甘洌的清泉中，充分享受着身上那身躯所带来的舒适。

    “真乖……”

    就像是怕我再拟态一样，王子起身，同时将手从我脖子下穿过，将我轻轻抬起，抽出已经成为一块布的生化服，像丢垃圾一般把它丢到了地上。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我应该抗议。这个世界仅此一件的生化服，坏了可怎么办？

    但我身上的人却仿佛一瞬间被打了兴奋剂似的，疯狂地吻着我。那一个个频繁的小火苗最终汇聚成了大火，将我的神智全部烧毁。

    我感到有些难受，好像缺少了什么一般空虚。我想试着紧抱我身上的这身体，但仍然使不出一点劲来。

    我想要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呢？

    “……我好……难受……”破碎的呻吟随着呼吸溢出，身上的人似乎顿了顿，随即在我耳边安抚道：“马上就不难受了……”

    我直觉到对方要做些什么，似乎有一丝幸存的理智在提醒着什么，但唇上忽然传来霸道的力度，瞬间夺去了我的全部呼吸。一段柔软的舌叩开了我的牙关，我无力抵挡更不愿抵挡，甚至主动伸出舌与之纠缠嬉戏。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我感到新奇，又觉得心底泛起淡淡的战栗，我的前方，我的未来，又会变成怎样呢？

    我好像忽然被浇了一头冷水，猛然间恢复了一半的理智，收紧牙关，直到嘴里充满了血腥味。

    眼前的眼眸因为痛楚而有瞬间的清明。我正要别开头以提醒对方，谁知王子竟然只眯了眯眼，更用力地与我的舌头相缠，将混合着血液的唾液全数咽下。嘴唇几乎麻木，他才肯放开，喘着粗气在我耳边坚定地说道：“我要你！谁也阻止不了我要你！”

    我阻止不了他。

    连我自己都吃惊的是，我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阻止他。在这个时刻，我已经弄不清我自己的真实想法。

    迷雾笼罩了我的大脑，我陷入无法言说的迷茫之中。是药效吗，还是别的什么？

    迷药的作用似乎越来越强了，要不然，明明该是痛苦的接触处，为什么会逐渐有奇妙的感觉产生？

    我想问王子米达文用的到底是什么迷药，怎么会如此奇妙，却发觉张开嘴只能吐出可怕的呻吟声，一点都不像我会发出的声音。

    我如同置身于云端，飘飘荡荡地找不到落地点。

    当一阵让我有如雷击的感觉传来，我禁不住全身痉挛一般颤抖起来时，伊兹密王子在我耳边低吼着：“我爱你！”

    爱……么？

    我在一阵脱力后迷茫地想着这个我似懂非懂的词，想着想着脑中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不讨厌伊兹密王子的触碰，甚至他在我软弱无力的时候对我做这种事我也不那么愤怒，是不是就说明……我爱上了他呢？

    不……不可能的吧？

    我明明是个生化人，明明与这个时代的人来自不同的世界拥有不同的思想，我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未开化时代的人类呢？

    是因为他时常凝视着我的令人无法直视的充满爱意的眼神么？是因为他设下圈套让我钻只为了把我引到比泰多国么？是因为他每一次自信地说要我留在他身边的肯定语气么？是因为看到我受了伤时他眼中闪过的疼惜么？是因为知道我提出的交易只是欺骗时脸上闪过的黯然么？是因为他说让我给他一个爱上他的机会时的恳求么？是因为坚持要跟我一起进通天塔时的坚决么？是因为塔内以怕走散为名的牵手么？是因为明明已经跟埃及兵离开却又冒着危险返回来接我时我的感动么？

    我想我能知道答案的，如果我能更清醒一些，如果我不再迷惑。

    但是，身上的男人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仿佛永远尝不厌似的，又吻住了我的嘴唇，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城略地。

    我仿佛在幻觉中沉沉浮浮，总也找不到答案，直至最后沉沉睡去。

    *

    睁开眼睛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了前所未有的迷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要做着怎样的事。

    静静地躺了一分钟，我的思绪终于回归。我知道那迷药虽然药效强，但我的力气也已经恢复了三成——想要强行离开这里，毫无问题。

    伊兹密王子就躺在我的身边，他的呼吸均匀，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做了个美梦一般，他的手臂紧紧地圈着我，好像怕我忽然消失了似的。

    我忽然扯起嘴角笑了。

    昨晚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现在我的理智已经全部回来了，我也想起了昨晚关于一些问题的迷惑。虽然……我仍旧没有答案，却准备将之抛到一边，不再去想。

    想这种即便有了答案也毫无意义的问题，真是十分可笑的一件事。

    现在距离博士给我的时限，还有两年零两个月的时间，那时不论我有没有完成任务，都是必须回去的。

    回到属于我的，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无法窥探的未来。

    即使是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我居然会思考那种问题，真是太可笑了！

    轻易地拉开伊兹密王子圈着我的手，我坐起身，毫不在意已经被我的粗鲁动作吵醒的王子好像护着珍宝一般搂住了我的腰。

    “你要去哪里，爱丽尔？”伊兹密王子将头靠在我的右肩，如情人低喃一般说道。

    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不是任你摆布的昨晚了。

    我轻嗤一声，拉开缠住我腰的手臂，踩到地上的时候，腿竟然一软。

    “小心！”身后有人扶了我一下，光裸的肌肤相触碰的感觉令我打从心底里厌恶，我甩开那手，自己站稳了，然后捡起我的生化服，再次拟态成埃及最普遍的长裙。

    转过身，我平静地看着此时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伊兹密王子，缓缓说道：“埃及。”

    “你……还是要回埃及去！”伊兹密王子抬眸看着我，神色看起来竟有些狰狞，“即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您错了，在这里，我从来不是谁的附属品。”我冷冷地说道。要说属于谁——我的主人只有博士一个。

    “即使我爱你，爱到顺着米达文的想法想要留住你，你也不愿意留下？”伊兹密王子死死地盯着我，像只咆哮受伤的野兽一般不肯放过我。

    “是的，我不能留下。”我仰视着已经站起身，一.丝.不.挂地向我走来的伊兹密王子，硬着声音坚决地说道。

    伊兹密王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疯狂，决绝地问道：“是不是我灭了埃及，你就能在我身边了？”

    “……不可能。”我退后一步，冷声答道。

    与埃及无关……我只是无法留在这个时代而已。

    “爱丽尔，你说过要给我一个机会的。”

    我以为伊兹密王子会发飙，但他却好像忽然镇静下来，低声说着，言语中似乎满是恳求的意味。

    恳求……么？是我的……错觉吧……

    我抬头直视着伊兹密王子，在他紧张的注释下，缓缓绽开一个近乎纯真的残忍笑容，慢悠悠地说道：“是的，我说过。”

    伊兹密王子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竟然比太阳还令人难以直视。但下一刻，我说：“但是，那是我骗你的。”

    从我到这个世界起，我就用谎言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无视一切不能利用的，我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真假参半，我的真心更是几乎没付出过。

    伊兹密王子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看着我，先是静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想，看着看着，忽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恨意，仿佛要把我大卸八块，可是很快，那恨意又消失了，变成了缠绵无尽的情意。

    他似乎想伸手碰我，被我一闪身避开了。

    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被人轻易抓到了。

    而现在，我也该走了。

    然而，世事总是那么难料。

    酒馆外忽然乱了起来，人声马嘶不断，更有刀剑入肉的扑哧声。

    意识到不对劲，伊兹密王子抓起衣服三两下穿上，经过桌子的时候顺手抄上佩剑，向门口冲去。开门时，却差点与鲁修亚撞到一块去。

    “王子殿下，不好了！有沙盗突袭这个镇子！”鲁修亚紧张地汇报。

    “快叫上米达文和米拉，我们冲出去！”伊兹密王子抽出他的佩剑，冷静地下令。

    “米、米达文公主说要在爱丽尔大人醒来的时候献上最甘甜的泉水赔罪，到镇外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鲁修亚慌张地说道。

    “米达文……”

    “她往城外哪个方向去了？”我慌张地冲上前挤开伊兹密王子，一把抓住鲁修亚，急急地问道。

    “那、那边！”鲁修亚指了个方向。

    “爱丽尔！”

    伊兹密王子的话音还未落，我已经冲出了酒馆。

    米达文……米达文……我在这个时代的妹妹，是我这一生第一个恐怕也是唯一一个妹妹，即使你做了伤害我的事，我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你！

    出了酒馆，我就像进入了人间炼狱。

    来的沙盗人数不少，个个心狠手辣，见人就杀，不管是年幼的孩童还是垂死的老人，都不过一刀了事。到处是惨叫声，到处是冲天的血雾。

    然而，我充耳不闻。

    只要没人叫救命，我就不理会。我要找到米达文，我不能让她出事！

    很快我就出了这个小镇，搜寻起镇外所有角落。

    但是，没有……哪里都没有米达文的踪迹。这里也没有任何沙盗的踪迹。

    那么不在这里？

    那么又在哪里？

    我茫然地四顾，然后开始绕着小镇外沿找寻起来。

    我可以找到米达文的，她现在一定在哪里带着哭腔小声地叫着姐姐，等着我这个总把她丢下的姐姐去找她。

    我感到手脚都有些发软，大约是迷药的后遗症。平常跑步毫无问题，但此时所有的地面石头却都仿佛跟我作对一般，不断地绊着我，好像非把我绊倒不可。

    但是米达文还等着我，所以我是不会被这些石头绊倒的。它们最多就绊我个踉跄，想完全打败我是不可能的。

    当眼前的一幕出现时，我的血液几乎倒流。

    米达文在一个似乎是头领的沙盗手里，脖子上横着一柄剑，细嫩的脖子似乎已经割破，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下。

    而在沙盗对面，伊兹密王子和鲁修亚护着米拉，被一群沙盗围着。

    领头的沙盗恶毒地大笑着，“你们要是敢动一下，这个女人就死定了！卡里也，杀了这几个人！”

    沙盗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剑，脸上狞笑着，狠狠地挥出。

    米拉抱着脑袋惊呼着，鲁修亚和伊兹密王子满脸挣扎。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想了很多。

    有米达文作为人质，伊兹密王子不敢轻举妄动，但沙盗却要让他的手下动手杀了王子们。也就是说，不管动不动，总有一方会死。伊兹密王子若是动了，死的可能只是米达文一个，但若是他不动，死的就会是四人了——在有威胁的伊兹密死后，沙盗们又怎么会放过弱不禁风的米达文呢？

    我距离他们超过了三十米，即使我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也不可能在一秒内跑过这段距离，然后将那些沙盗都解决。我只能使用我的生物枪。然而，那沙盗和米达文的站立位置却好巧不巧是最不利于我的。沙盗的左手揽着米达文的肩，右手提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剑刃紧贴着她的肌肤。如果我对准他的剑发射激光，产生的冲力会在瞬间割断米达文的头。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直接击中沙盗高出米达文许多的头。但是，这样就等于杀人了。我会因为违背第一法则而受到惩罚。

    这是一个死局，总有至少一方会牺牲。

    我想起是因为我，伊兹密王子才跟他的手下们分开，单独到了这个小镇中。

    我想起是因为我，米达文才会从锦衣玉食的王宫出来，也到了这个小镇中。

    我想起伊兹密王子好像在说誓言一般说着情话，看着我的眼里都只是我。

    我想起米达文总是依恋着我，无忧无虑地撒着娇，姐姐姐姐地娇声叫我。

    我的手在颤抖，但我还是举起了我的右手。

    我想起……哦，对了，我错了。其实我的真心确实还是有付出过的。我关心着我的妹妹米达文，我或许爱着伊兹密王子……

    所以，不管是米达文，还是伊兹密王子，都不能有事。

    所以，由我做这死局的牺牲一方就好了。

    当然，沙盗头子，也是要跟我陪葬的。

    当我下定决心，当我举起右臂，当生物枪发出激光的时候，那沙盗头子还在哈哈大笑，他的手下的剑已经到了王子三人的头顶。

    激光准备地命中了沙盗头子，他的脑袋就像是西瓜一般炸裂开来，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下了。他的脑浆血液喷了米达文一头一脸，她愣愣得回不过神来。

    【编号5948763125007号生化人，违反三大定律之第一法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现给予最高惩罚，生物毒素将于六十秒后注射，请于最后的一分钟内忏悔所犯之罪。倒计时开始！】

    远处，伊兹密王子，米拉，鲁修亚以及剩余的沙盗们停下所有动作看到了我，前者脸上是惊喜，后者是惊恐。

    【60……】

    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我将右臂转了个角度，对准剩余沙盗，发动了第二波攻击。

    呆愣的沙盗们加上准度极高的激光枪，最后的结果就是几乎全灭。还有些幸运的沙盗终于回过神来，在我发动第三波攻击前翻滚着离去。

    【55……】

    伊兹密王子跑到米达文身边，用衣袖帮她擦掉那些恶心的秽物，柔声安慰她。然后，他扶着她，慢慢向我走过来。

    【43……】

    “不要再过来了！”

    当他们离我还有十米时，我大声阻止了他们。

    我看到米达文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看着我，喃喃地叫着：“姐姐！”

    我看着米达文，露出了从前经常有的微笑，眼神尽量柔和：“米达文，姐姐原谅你了，不会生气你做的事了。”

    “真的？”米达文不可置信地惊叫着，忽然流下了泪水，“姐姐！以后我再也不做让你伤心的事了！”

    “好！”我远远应着，“你以后一定要幸福，明白吗？”

    米达文似乎有些茫然，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25……】

    将视线移到伊兹密王子身上，却见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紧皱着眉头，放开了米达文快步向我走来。

    我没有阻止他，直到他走到离我三米远，我才抬手阻止了他的继续靠近。

    【20……】

    “爱丽尔……”伊兹密王子紧盯着我。

    “伊兹密王子，听我说。”我打断他，嘴角带着笑，“算了，最后一次了，我还是叫你一回伊兹密吧。”

    【15……】

    “伊兹密，我想，你要的那个机会，大概已经完成它的使命了。”我弯起嘴角笑着，即将说出口的话竟然让我觉得异常开心，心脏砰咚砰咚跳个不停。

    【12……】

    伊兹密的眼睛倏地瞪大，惊喜地看着我。

    【11……】

    “也就是说，我可能已经爱上你了。”终于说出口了，我仿佛松了口气。

    【9……】

    眼见着伊兹密似乎要向我走来，我忙接着说了下去。

    “所以，你赢了。”

    “所以，以后请忘记我，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没有我这样一个人。”

    【6……】

    伊兹密震惊地顿住。

    【5……】

    然而我已经不再看他，反而转身向离这里极近的底格里斯河跑去。最后五秒是属于我自己的，也属于博士。最后五秒就是我忏悔的最后时间。

    【4……】

    我忏悔。

    博士，我曾经以为我是最合适执行这任务的人，但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根本就不合适。我错了，派我来的博士您也错了。

    但是，接受了任务却没有好好完成，却为了一己之私而令自己被终结的我，错误显然大于您。

    大多了。

    现在的结果，是我应得的，是我活该。

    谁叫我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情呢？

    【2……】

    但是，我最想忏悔的，却是——

    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1……倒计时结束，生物毒素释放。】

    我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我就感觉脑中好像逐渐被什么浸满，除了感到软绵绵的令人难以踏实的无力，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爱丽尔！”

    跌入黑暗深渊的刹那，似乎有一个遥远而痛苦的声音直接穿入了我的灵魂，不断回荡，回荡着，永不止息。

    然而，我的思绪，已经永远地停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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