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低调

    谢瑞音以王妃的规格热热闹闹的嫁入了德王府。
    一整日，德王府都是喧闹喜庆的。
    鞭炮声响，孩童大人的笑语声，凑热闹的议论声。
    堂上的王欢欢喝下了新嫁娘递来的喜茶，边上的婆子指导着，说了几句喜庆话应应景，按照规矩把婚礼举办了下来，有专人指导着新嫁娘，新郎官李睦又是经过一次的人了，一切都显得紧张却又不失分寸的进行着，王欢欢静静地旁观着，面上是令人分辨不清的淡然从容。
    谢府的人，也有不少跟着新嫁娘过来凑热闹。
    很多人都用哂笑的眼神，盯着王欢欢的所在。
    一整日的热闹过去了。
    李睦前几日为了谢瑞音又修缮了一处荒废许久的院子，提了匾额，瑞香院。
    王欢欢很早就熄灯歇下了。
    三个姨娘有意想凑凑热闹哂笑，但迎上王妃淡淡的眼神，是一头忍着脾气的猛兽，倒叫她们开不了口说闲话了。
    谁也没料到，王爷后半夜，就回来王妃的屋外敲门。
    ……
    谢瑞音躺在躺床上，有些呆呆傻傻的，这一夜，她算是蒙混过关了。
    一开始就在王爷酒里放了药粉，后来王爷霸占她身体的时候，药劲发作，王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谢瑞音喊了楼婆子来动手脚。
    等到王爷后半夜醒来，穿戴齐整，匆匆离开，谢瑞音一颗心一下子沉浮几轮。
    谢瑞音对守着她的楼婆子道：“王爷很在意那个王欢欢。”
    楼婆子坐在脚踏上，握着谢瑞音的手，安抚她：“王爷是怕那个王欢欢，那个人可凶了。瑞姐儿，你是不知道那个人的手下，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那都是敢吃人肉的凶徒！”
    谢瑞音闭上眼睛，“无所谓吧——”
    楼婆子默默地守着谢瑞音，等到瑞姐儿睡着了，楼婆子将谢瑞音的手藏入被中，悄悄退出了屋子。
    ……
    王欢欢很早就歇下了。
    听到了屋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李睦的声音穿透门扉传了进来。守夜的月娘起了身，轻声问道：“大娘子，开门吗？”
    “不开。”
    “那……”月娘瞧了一眼门外，“总不能叫王爷一宿都在外边站着吧？”
    “他多得是去处。”
    月娘听着这番话酸溜溜的。
    她犹豫着没有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外边敲门声止住了，月娘蹑手蹑脚地靠近过去，侧耳贴着门板悄声听着外头的动静。
    月娘实在好奇，悄悄地打开了一道门缝，门缝渐渐扩大，探头出去，直至瞧着一道欣长的身影，月娘心一下子就发紧，喉咙像是被人扯着，沙哑道：“王爷——”
    月娘心虚极了，想要关门不让进吧，又怕王爷；让王爷直接进门吧，又怕王妃发脾气。
    “王妃睡了吗？”李睦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月娘回头，瞥了一眼，看不到那端。
    呃……
    月娘正准备开口说谎，就看到李睦挑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神色肃冷了二分，月娘心里就发悚，王爷太凶了，月娘嘴唇微歙，半晌撒谎的话吞吐不得，李睦就知道月娘的意思了，“你退下吧，今夜我守着王妃。”
    月娘低着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王妃所在那边。
    月娘走出了门，李睦走进了屋内，反手将屋门关上。
    月娘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门，听到里面传出来隐约交谈的声音，月娘松了一口气，默默地退远去了。
    李睦钻入被中。
    搂抱着王欢欢的腰肢，将她揽入了怀中。
    王欢欢嗅到李睦身上透出的酒气味道，睁开了眼睛，幽幽的注视着李睦的面容，不过几日的时光，越发的陌生起来了。
    “怎么又来我这儿？”王欢欢道，“你也舍得新嫁娘空守闺房吗？”
    “我顾不上了。”
    “是吗？我见你今日拜堂的时候，很积极啊。”
    “围观的人太多了，本王总不能冷着一张脸吧？”
    “哟，还称起本王了？”
    李睦笑了笑，将王欢欢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唇，被王欢欢伸手隔开了，“睡吧。”
    “……”
    王欢欢在李睦怀里调整了舒适的姿势，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李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靠着怀里的王欢欢也沉沉的入睡了过去。
    王欢欢醒的时候，李睦已经去上早朝了。
    月娘一脸怯意的看着王欢欢。
    “大娘子？要不要让人进来盥洗梳洗一番？”
    “嗯。”
    近来，大娘子变得越发沉稳内敛了。
    月娘越发不习惯了，特别是昨夜干了一桩忤逆大娘子意愿的事情。
    ……
    请安的三个姨娘，好奇地打量着昨日进门的新嫁娘，谢瑞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美艳的容貌气色苍白，言谈举止都有一种疏离之感。
    王欢欢在屋里招待着四人。
    谢瑞音却没有跟王欢欢针锋相对，言谈举止都透着几分恭敬示弱之意，那三个姨娘眼底掠过流光，原以为是有一场好戏可观的。
    ……
    月娘从未见过谢瑞音。
    但是眼下见面，月娘却并不讨厌文文弱弱的谢瑞音。
    王欢欢依照着她的规矩，又开始抄写着《心经》，凝神静心，香炉中一柱香熏出袅袅檀香烟雾，王欢欢落笔写下的字，清隽有力。
    月娘低声夸赞道：“谢王妃看起来人很不错呢。”
    王欢欢撩了下眼皮，眼眸余光掠了一眼月娘。
    王府如今有两位王妃，月娘等人称呼谢瑞音，总是尊称一句“谢王妃”。
    王欢欢没有开口，依旧保持着沉默。
    印象中的谢瑞音，确实不错，总是与今日有些许不同之处。
    今日的谢瑞音，更多了一份落寞，无措感，是因为昨日王爷半夜离开吗？还是因为旁的缘故？
    王欢欢不及细思，外头传来红儿的声音，“王妃，大公主下了请帖，邀请我们府上二位王妃去参加十日以后的赏花宴。”
    王欢欢嗯了一声。
    月娘皱起了眉头，大公主是圣上的胞姐，跟皇后关系素来交好，为人又是一贯的踩地捧高，听说是一个不好相处的贵人。
    “从前都不见邀请，”月娘嘀咕道，“现在谢王妃一进门，就邀请两位王妃前去，到底安得什么心？”
    红儿摇头，不敢学着月娘大胆，多嘴主子的事情。
    王欢欢依旧沉默着抄写《心经》，一柱香几近燃烧殆尽，堆积了一小截的香灰，月娘抿了嘴暗自生气，抬手继续研磨的功夫，那小截的香灰嗖嗖抖落。
    王欢欢写完最后一个字。
    “请容嬷嬷过来。”王欢欢对红儿吩咐道。
    红儿应了声，行了礼，急急退了出去。
    “大娘子，你不在意大公主的邀约吗？”月娘忍不住问道。
    “到时候去了，才能知道大公主究竟是何意思。”
    “大娘子，你现在可真能沉得住。”月娘觉得不服气，“我可听马大娘说了，从前大娘子直接杀入……”
    “在府上，少提过往的事了。”
    月娘忙止住了，果然外边有一个粗使丫鬟正在清扫廊道，听到交谈突然停住了，好奇地侧出头，张望了屋内一眼，察觉到屋内二人望出来的目光，粗使丫头吓得移开，继续专注地清扫起来。
    月娘咬着唇，脸上显出羞愧之色，近来，她总是惹出些麻烦事。
    “大娘子，你骂我一顿吧，叫我心里好过些。”月娘压低了声音，恳切的道。
    “从今日起，在这王府之内，喊我王妃，别喊我大娘子。”
    “是，王妃。”
    “月娘，你也别心急，慢慢学着来就好了，我们要走的这条路，不是争这一朝一夕的时候了。”王欢欢看得很开，收拾着案上抄过经文的纸，字迹已经干透了，王欢欢将所有抄过经文的纸拢到一处，一并放到了高处。
    王欢欢会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红儿带回来容嬷嬷。
    王欢欢打算对月娘说的下半文也就没有开口了，如果在王府待不下去了，将来大不了离开王府，也不是大事儿。
    阿爹在世的时候常说，做事不能半途荒废，尽过心，留下的遗憾也会少些。
    容嬷嬷教习着王欢欢这数日，跟王欢欢的感情也亲厚了起来。
    在王府内，王欢欢总是以礼相待，也似乎一定不计较她是皇后身边得用的老人了。
    容嬷嬷道：“王妃，奴本不该多事……”
    王欢欢刚处理完府中的账务琐事，难得在花厅内得一会清闲，容嬷嬷就跟她说话了。
    王欢欢是打算闭目养神的，这会也含笑的目光转向容嬷嬷。
    “容嬷嬷，我当您是我的师父，有什么话，您愿意提一句，我心里感激都来不及。”王欢欢轻声道。
    容嬷嬷眼底透出暖意，这几日的相处，容嬷嬷是越发喜欢眼前这个王妃了。
    “听说大公主邀请两位王妃都去参加十日以后的赏花宴。”容嬷嬷问道。
    “是。”王欢欢点点头。
    容嬷嬷道：“王妃心底是怎么想得？”
    王欢欢微眯起眼眸儿，坦然道：“总归不是好事儿，否则前些日子，怎么不见邀请？若是真如传闻所言，那这大公主就是为了皇后来找我报复了。”
    “王妃心里有数，奴就不必多提了。王妃只需记得，能低调些最好了，省去许多麻烦祸事。”容嬷嬷道。
    皇后是容嬷嬷的旧主。
    能背着旧主提点她一句，王欢欢已是心生感激。
    “容嬷嬷，谢谢。”王欢欢语气凝重道。
    容嬷嬷笑了笑，没有多答。
    日子如常的过着。
    王欢欢在府里待着烦了，有时候也带月娘出去马大娘处坐坐。
    李睦几乎都是到王欢欢屋里留宿，也有几日是轮流到谢王妃跟另外三个姨娘处歇息的。
    十日的工夫，一眨眼就晃到了。
    一早，王欢欢就跟谢瑞音分坐两辆马车，前往大公主府。
    院落很大。
    各家的贵妇小姐们都被邀请来参加赏花宴。
    王欢欢跟谢瑞音到的时候，许多贵妇小姐们都跟相熟的谢瑞音打招呼，彼此热络的聊了起来，王欢欢被一众人冷落在一旁，许多人甚至大着声音指桑骂槐，讥笑着王欢欢，把王欢欢贬低的一无是处。
    人多口杂，王欢欢只是掠了一眼，记下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谢瑞音听着众人的戏谑声，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掠一眼王欢欢，出乎她的意料，王欢欢显得很平静，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独自走向一旁，坐在一处凉亭中，接过丫鬟递来的鱼饵，抓了几粒丢入水中，逗着鱼儿们，远方的风吹过来，王欢欢脸上透着浅浅的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议论的声音停歇了下来。
    大公主在一众宫婢女眷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大公主李悦秀，目光掠了一眼王欢欢所在，很快就当王欢欢不存在，只跟谢瑞音闲聊着德王李睦从前的有趣事儿，逗得一众贵妇小姐们捧腹笑着，除了王欢欢的存在有些突兀以外，一切都显得很融洽，才艺表演的时候，大公主还让谢瑞音上台弹奏了一曲，全程都当王欢欢这个王妃不存在。
    离开了大公主府。
    王欢欢坐在车厢内，犹记得今日那几张戏谑，几近所能的嘲讽于她的贵妇小姐们的容貌。
    回到了王府，王欢欢将所记得的几张女眷面容都画了下来，趁着天色未暗下来，亲自出门走了一趟，把所画的几张女眷画像都交给林有福，还把今日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林有福。
    林有福跟吴谷师徒二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林有福那次回来以后，就把吴谷收做徒弟，一个负责宫里，另一个负责继续笼络权贵高官。
    “这些人，我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王欢欢道。
    林有福脸色阴沉沉的道：“交给我来办！”
    王欢欢道了谢，离开了林有福的私宅。
    过了一日，果然传来几桩热闹事儿，大多都是内院女眷惹上些麻烦事，或是名下产业有人闹事，或是放路上遇上劫匪被人揍了一顿，多是盗匪行径，但因为事情闹得不大，又很快便被压下了。
    谢瑞音也听说了，就派了楼妈妈去查，没料到那日几个在她面前骂得王欢欢比较狠的人，居然无一例外的出了事。喜欢甜宠夫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甜宠夫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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