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痴

    王欢欢瞧见柳瑞回答时候表情真挚，不像是作伪。
    王欢欢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
    柳瑞紧张低语道：“我的事呢？”
    王欢欢道：“等我通知。”
    这事，要么就一次全力办成；要么就绝不沾手。
    柳瑞难掩藏下心中的失落，面上是一派的失望表情，柳瑞喟叹低语道：“终究是无人能帮得了我。”
    王欢欢抿了一口花茶，润了润嗓子眼，不缓不急地抬眸凝望着柳瑞的背影，柳瑞瘦削的背影模样令她心生怜悯，大概近来有孕在身，王欢欢对谁都是感性的，“柳瑞。”
    柳瑞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王欢欢。
    王欢欢道：“办一桩事总希望它成功的，你要耐心的等下去。”
    柳瑞重重点了点头。
    王欢欢等柳瑞离开了，才带着她的人夜离开此处。
    ……
    “太子妃呢？”
    太子李钰自从听了柳瑞的一番温声细语的恭维，一扫从前的极度厌恶，对柳瑞上了几分心。
    快到晚膳的时候，太子李钰专程过来找柳瑞。
    “回太子的话，太子妃今日出门了，听说是到城中灵验的观音庙。”女婢恭敬答道。
    太子李钰愣怔，后知后觉想起来，太子妃柳瑞确实身边没有一儿半女傍身。
    成亲也有数年，太子李钰正眼看太子妃柳瑞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更别提是在她屋里留宿，每回念起太子妃柳瑞，太子李钰心中只会感到一股恶念从心尖升起，每回瞧见太子妃柳瑞就会忍不住对她一顿粗暴打骂。
    “她想要子嗣？”太子李钰挑眉，唇角勾起一丝笑弧，高兴的口吻道。
    回话的女婢愣愣地点头，又心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过这时候她不敢再摇了，就恭恭敬敬地道：“回太子的话，奴婢不知道太子妃如何想法。”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太子李钰今日心情好，对女婢态度温煦的说道。
    女婢脸颊红了起来。
    边上几个女婢悄悄地窥探着太子尊容，觉得若是让太子瞧上眼了，她们也是能飞上枝头成凤凰。
    太子李钰的风流，是下人们皆知的。
    时常有稍有几分姿容的女婢，被太子收做宠妾，太子一向狂傲不羁，太子妃是管不住太子，更别提旁的地位不如太子妃的妾室们。
    “你们退下。”太子李钰也有些吃不消众女婢时不时地窥探。
    今日他没有兴致，只想要等着太子妃柳瑞回来。
    柳如玉斜倚在门边，望外边，迟迟瞧不见期盼中的那抹身影。
    日头已落，晚霞漫在天空，远处吹来几片霓霞，柳如玉心尖无端生出几分怯意，厌恶这日落不长久的美好景象，柳如玉喝问边上的贴身女婢燕儿，“太子今日怎么还未过来？你赶紧出去打听打听，别又让哪个狐媚子，把太子占去了。”
    燕儿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从来都是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燕儿替柳如玉办事也是尽心尽力的。
    很快，燕儿脸色发白的跑了回来。
    柳如玉心急道：“如何？”
    燕儿喘了一口气，低低道：“今日不知太子是何缘故，执意要留在太子妃院子里等着太子妃，听几位院里伺候的姐姐们讲起，太子今日心情极好。”
    柳如玉反而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姐姐，那就不去搅和了。”柳如玉道。
    燕儿压低了声音，“太子妃出门去观音庙了。”
    柳如玉拧起眉头，“从来不去，今日缘何又忽然去了？”
    燕儿摇头。
    柳如玉也没有子嗣，想要在太子身边久侍奉，单凭艳丽的姿容，就好似那花园之中百花齐放的风光，当时是可以挑选出树枝美艳的花骨朵来，过后，总是要历经枯败的时刻。唯有为太子诞下男婴，在太子府众的地位，才会日渐稳固下来。柳如玉寻思着，还是迈开了步子，“我们去一趟姐姐院子。”
    燕儿看着柳如玉。
    柳如玉道：“太子厌弃姐姐，才会待我好。若是太子跟姐姐重归于好，我岂不是轮到变成那个被冷落的对象了？”
    柳如玉快步走在前边。
    只有趁着恩宠不断之时，争气些，诞下子嗣！
    柳如玉越想越着急，脚下的步伐越显得快，燕儿只能小跑着，才能追上柳如玉的脚步。
    ……
    柳瑞带着和风回到府上。
    她发现很多下人看她们的眼神透着一份古怪的恭敬。上前施礼，也比从前热情。
    和风心里发毛，脚底板的步子都有些虚。
    “他们这副嘴脸是几个意思？”和风压低了声音，跟柳瑞交耳。
    柳瑞摇头。
    今日跟王欢欢私下见面，得到了王欢欢一句承诺，柳瑞心情是放松的。
    柳瑞不想多理会太子府上的事情。
    “做好自己本分职责。”柳瑞吩咐道。
    和风重重点头，想到走在前边半步的主子柳瑞是不会看到，和风又出声应了一句。
    二人穿过廊道，途径一处月亮形状的拱门，站在死角处，听到有两个负责杂役的婆子正在交谈，“太子等着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太子府上的风向要变了？太子妃要掌家做主了？”“你也别胡思乱想那么多，我们就是下人，别去得罪主子们就是了。”
    柳瑞僵住脚步。
    太子在她院子里等着她？
    柳瑞的脸色刷的一片苍白，又是要一阵毒打吗？
    柳瑞的手脚都开始本能地感觉到发软无力起来。
    和风察觉到，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搀扶了主子柳瑞的手，“太子妃，没事吧？”
    “无碍。”柳瑞只是脸色更显苍白了。
    那两个交谈的婆子听到细碎的动静，心里一慌，都下意识地止住了说话，迈开步子朝着这边走过来看是何人在偷听墙角。看到是太子妃主仆二人，两个婆子脸色都变了，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府上的规矩严，不许底下人议论主子们的事情。严重的，会被发卖出去的。
    “起身吧。”柳瑞无心跟两个婆子计较，“今日我什么都没听到。”
    两个婆子对太子妃顿时心生好感。
    “走吧。”
    柳瑞对和风吩咐道。
    和风搀扶着身体发软的柳瑞，一路朝着院子，缓步走去。
    “我害怕。”柳瑞第一回在人前示弱。
    和风停住脚步，同情的看向柳瑞。
    太子妃可怜。
    可一个下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和风心塞。
    “走吧。”柳瑞又轻声催促道。
    她自己已经走不动了，越是靠近有太子李钰的地方，柳瑞越是感到心虚，手脚发软，像是大病了一场需要转移地方去休息一段时日才能好转。
    无论柳瑞是否情愿，她们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
    有女子银铃一般的笑声从里头传了出来，这声音除了太子近来最宠爱的柳如玉，还会是何人呢？
    “太子，姐姐这院子，可比妾那边好得多了。”柳如玉娇声低柔道。
    “太子妃的院子，自然是要气派富贵一些的。”太子李钰笑道。
    柳如玉脚下步子滞住，像是不认识太子李钰，举目飞快地逡巡了一眼太子李钰笑意盈盈的俊脸，什么时候太子也会开始替太子妃说话了？上一次太子受伤的时候，柳如玉犹记得太子愤怒的用药碗去砸柳瑞，呵斥柳瑞滚，还当众对柳如玉承诺道，等柳瑞死了，太子妃就是她柳如玉了。
    这才过了多久，就变卦了？
    柳如玉心生委屈，轻移莲步，绕到了太子李钰身旁，亲昵的环住了太子李钰的脖颈，这时候柳如玉也不要面子了，当着一众奴婢的面，对太子李钰撒娇起来。
    太子李钰就顺手将柳如玉揽入了怀里，摆放在膝盖上坐着，柳如玉搂着太子李钰的脖颈，腻在太子李钰的怀里，李钰身上袍子熏得龙涎香的味道，有种独特的甘甜土质香味，这种香料极为名贵，也代表着一种地位尊贵，柳如玉是着迷这种香料的贵气的。
    “拜见太子。”柳瑞带着和风走进来，对那边一对亲昵的男女，施礼道。
    “去哪了？”太子李钰噙着笑问道。
    这一刻的太子李钰，对柳瑞而言，是陌生的。
    记忆中，李钰的脸孔，都是凶神恶煞的。
    柳瑞垂下眼睫，毕恭毕敬道：“去观音庙上香。”
    “求子嗣？”太子李钰笑道。
    声音中透着一份揶揄。
    柳瑞心跳慌乱，觉得反常必有妖，柳瑞也没有胆量再去瞧一眼太子李钰的面容。
    “是。”柳瑞道。
    李钰是一脸满意的，眼光含笑，沉沉的看着柳瑞。
    他本打算开口，说一句，既然你这么想要子嗣，我今夜就留宿在你这儿。
    只是有人多话，先一步截了他开口契机。
    偏偏是他宠爱的柳如玉，太子李钰就消了脾气。
    柳如玉道：“姐姐，你是为你一人求子嗣呢，还是为妹妹也一并求了子嗣？”
    太子李钰哈哈大笑，抬手摸了一把柳如玉的脸颊，“平日里宠的你还不够么？脸皮子厚的，都不害臊了。”
    柳如玉惯会对太子李钰撒娇。
    太子李钰拿柳如玉没了法子，夜里也是在柳如玉屋里留宿的。
    眼瞅着柳如玉不好好走，太子李钰也纵容柳如玉，将她抱在怀里，看起来很轻松的踏出院子离开了此地。
    等他们消失了。
    等到太子李钰带来的一场热闹全都散去了。
    柳瑞才彻底放松下来，斜倚着柱子，额头上的汗水让远处的风一刮干透了，才不再涔落出来。
    柳瑞吩咐道：“去安排沐浴。”
    和风退了下去，着手去办此事。往日都是和风无人可使唤，粗使杂活都无奈的一人揽下，今日几个女婢都争先围拢过来，要替和风来办成此事。
    柳瑞泡在温热的水桶子内，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想着今日跟王欢欢见的那一面，柳瑞用双手交叠着趴在桶沿边，险些睡了过去。
    和风瞧见水凉了，唤了几遍，才将柳瑞伺候着更衣去了榻上安睡。
    天色已黑了。
    和风转身去掌一盏灯火过来。
    柔和的灯火光芒映衬得和风面孔柔和秀丽，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儿。
    柳瑞握住了和风的手。
    “和风，将来我若是不在了，你可怎么办？”柳瑞声音低落的响了起来。
    和风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女人这一辈子，嫁了一处地方，就算再不顺心随意，也恐怕要长长久久的待下去吧？
    能逃得哪去？
    和风原本念头是以为柳瑞说她将来离开了太子府，可转念一想，和风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子妃，可不许你干傻事！这太子府，奴婢陪着你熬下去！”
    柳瑞坐起身，搂抱住了和风。
    “对不起了。”柳瑞心知将来若是逃离太子府，柳瑞是无法带走的，“对不起——”
    柳瑞一遍又一遍的道歉着。
    和风叹息，抚拍着主子柳瑞的背，在和风心中主仆观念很重，但和风心里更是把柳瑞当成姐姐来看待的。
    “跟奴婢有什么好道歉的？”和风道，“将来太子妃若是不在了，奴婢也会随着一块去的。”
    柳瑞落下两行泪，低低道:“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带着你的。”
    和风不知道柳瑞在低低喃喃着什么，但是柳瑞的话，让她感到了一阵安心。
    夜里，主仆二人如同柳瑞未出嫁时候一样，挤睡在一张榻上，彼此悄声说着悄悄话，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夜很漫长，二人却睡不着觉，一人欣喜于今日王欢欢的承诺，往后有一日能离开这里；另一人欣喜于太子妃得到了太子的正眼相待，往后能在太子府上扬眉吐气。
    ……
    柳如玉夜里发梦，梦见了太子李钰对她冷眼相待，梦醒后，太子李钰犹睡在她的身侧，用一只手压着她的腰肢，柳如玉不敢动，怕一动，太子要惊醒了，又得去书房忙碌他的各种正事，柳如玉静静的看着太子李钰，她从前是偏爱饶啸那类的沉稳温煦的男子，而不是太子这般乖戾嚣张的男子的。
    可如今，竟是性命相系，容不得她半分马虎对待。
    柳如玉看着太子李钰，看得久了便有些痴了，她从李钰脸上看到了权势名利，看到荣华富贵。喜欢甜宠夫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甜宠夫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