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被忽悠瘸了

    ……
    刘玄说了这一大堆，无非就一个意思。
    -张瑜，朕懂你！
    -曹党和你不是一路人！
    -清流和你也不是同道！
    -朕和你才是自己人！
    张瑜被他说得热血沸腾、脑袋晕晕乎乎！
    只觉当今陛下，真的是旷古少有之明君！
    这样的明君，又这样的看重自己，实在是自己的三生有幸！
    为了这样的明君，就是粉身碎骨也万死不辞啊！
    君臣重又坐下。
    刘玄话语一转，说起了宗室勋贵。
    那就是一团烂账。
    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官民都很厌恶！
    刘玄说的气愤，对他们极为失望，又说起祖制问题，非议了太祖几句。
    炎国以儒家为官方正统。
    儒家重孝道。
    讲究孝道，本来没什么问题，挺好的。
    但是，所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孝道反应到具体国家政策上，上纲上线，那就是要恪守祖制。
    这就会生出问题了。
    说的哲学点。
    恪守祖制，在世界观上，那就是不变论、静止论。
    可世界，却不是静止的，而是运动着的、变化着的！
    具体到国家上，国家的具体情势，也会不断的演变。
    太祖时期的某些政策，在当时，可能无所谓，存在的问题并没有突显出来。
    可是到了后代，随着演变，问题就会爆发！
    比如炎国的宗室勋贵制度。
    按照道理来说，有问题，后代皇帝就应该解决问题，对太祖留下的政策，进行革新。
    然而，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很困难了。
    在国家的正统意识形态领域，这是违背祖制、触犯孝道，挑战正治正确！
    在国家的具体的利益格局上，这是触犯旧政策下，养出来的利益集团的利益！
    因此，历代以来，革新风险，都是很大的。
    汉朝时期，祖上留下诸侯王的烂摊子，
    后代皇帝要改革，——削藩，就生出了大乱子！
    你要动人家的利益，人家岂能坐以待毙？
    于是就扯着“正义的大旗”，起兵造反了。
    新朝王莽，要搞新政，那就更猛了。所谓新政，其实不新，是旧政，是儒家王道主张中的一环。
    农业时代，土地是最大的生产资料、财富所在，他革新土地制度，限制地主户拥有的土地上限为一井（约炎国300亩），超过一井的部分，要被收归国有，分配给别的缺地没地的人。
    这无疑触犯了地主豪强世族们的利益，于是，他们就扯旗造反了。
    前世的近代，其实常先生也曾想搞过土地革新，结果专办员派到乡下，就被土豪打死、围攻。立时就不敢再搞了。
    这些都说明，要革新旧制度，就会触犯旧制度下的既得利益群体，就会受到他们的反扑。
    革新的风险，那是极为巨大的！
    炎国的勋贵豪强，表面上看势力并不大。不像汉初诸侯，还有兵权。
    以史为鉴，历代先帝也不傻，剥夺了他们在朝堂上的权力，基本就是把他们当猪养。
    但是，实际上，他们有钱粮。
    有钱粮，就能买人帮鼓吹舆论。就能招募士兵。就能造买兵器。就有反抗的实力！
    这里的风险，依旧不小。
    如果处于动荡时节，有的是饿着肚子的人，那么，他们招兵买马那就更加容易了！
    因此，虽然刘玄早有心整治宗室勋贵，但大灾未过、秋收未成之前，一直压抑着，按兵不动。
    -陛下果然要整治宗室勋贵了！
    张瑜听着刘玄的气愤话语，印证了高洁、周成对他说的话。
    心里澎湃！
    刘玄注意着他的神情，忽然，皱着眉，问道：“朕有意要革除宗室勋贵的弊政，但，天下宗室勋贵数千，稍有不慎，就会生起内乱，你有什么好计策？”
    这个问题，可正问对了人！
    张瑜、高洁、周成他们私底下对此，早就讨论过，早就有了计策了！
    张瑜此时已被刘玄忽悠瘸了，并不隐瞒，把清流的这个密谋说了出来。
    起身跪倒，对刘玄道：“陛下，臣实不相瞒，这事臣与高洁、周成等人，私下里早就有过筹谋……”
    他把计策说了。
    那计策，很阴毒！
    刘玄听了，沉吟半晌。
    张瑜看着皇帝的脸色，满脸的期盼，唯恐皇帝胆怯、心软、下不去手。
    良久。
    刘玄长叹一声，说道：“宁可朕不孝于祖宗，也不能辜负了天下生民啊！”点点头，“这计策……，很好。你起来坐着吧。”
    -皇帝这是认可了啊！
    张瑜激动万分，不禁磕头谢恩，起身坐了回去。
    刘玄苦笑道：“这件事做了，史书上会怎么说我？我这不孝暴虐的恶名，恐怕是背定了。”
    张瑜：“臣会追随陛下，与陛下共担这恶名！”
    刘玄满意的点点头。
    忽然，又问道：“这个弊病除掉之后，难道就没有弊病了吗？就众正盈朝，天下太平了？”
    -当然不是这样！
    张瑜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陛下，非……”
    刘玄摆手示意，“坐下说，坐下说。”
    张瑜：“是。”
    压下心头的激动，张瑜坐了回去。
    对于国朝弊政，他早就有着千言万语想要上疏。
    然而，一旦上疏，自己的主张，那就暴露了。
    不要说实现理想，恐怕分分钟就会被孤立、反攻倒算！
    曹党固然视他为敌！
    清流-高洁、周成他们也不会容得下他啊！
    何况，先帝、太后又都不是革新的主。
    如今，眼前的皇帝是要革新的，并且把自己因为知己，向自己询问见解。
    他又哪里还忍得住？
    那张嘴啊，就像崩溃了的大坝似的，话语似洪水，哗啦啦的往外涌。
    情绪控制不住，毫不掩藏的表达着对作恶多端的宗室、勋贵的痛恨！
    对圣明至极的皇帝的崇敬，也掩盖不住的表露着！
    从宗室勋贵的弊政，又说到了朝臣官吏的贪腐。
    骂曹党。
    骂完曹党，又骂高洁、周成，所谓清流，沽名钓誉！
    骂完官僚，骂底下的小吏。
    底下的小吏也一样的贪腐害民！
    收税粮，搞潜规则，用大斗、尖斗、踢斗等手段，多收粮税，盘剥百姓。
    提出了重振朝纲，肃清吏治的主张！
    刘玄听着，心里不置可否，面上却赞成的连连点头，一副赞同，鼓励他继续说、多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样子。
    他说的这些，其实刘玄早就预料的七七八八，猜到他会说这些了，并不多意外。
    张瑜巴拉巴拉一通话说完。
    口干舌燥，顿了顿。
    额，这里也没准备茶水。
    只能忍着了！
    忽然！
    话语一转，焦点突破了炎国，扯到了夏蛮诸国的争霸上来！
    刘玄的脸色，不由的一变，颇为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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