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会备棍子

    ……
    曹党、清流的顶层商议出了意见，这意见又转化成了两派众臣的意见。
    朝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果然，不出高洁的意料。
    皇帝临朝，众臣行礼，礼罢，刘玄问事内阁，高洁代表内阁出班回话。
    先是吏部尚书的人选。
    这一件事，内阁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
    高洁一派，意在推自己人——张瑜上位。
    而曹琳一派，则也想着推自家人——吏部侍郎郭孝侍上位，他本就是曹凯的得力干将。
    另外还有个人选，那就是彭秩。
    他既不是清流，也不是曹党中人。两派调和，推了他的名字。并且，另外两件事：增补内阁、编练新军，他们意料彭秩会反对，也想着以此提名示好、堵他的嘴，希望他能有所克制，不要乱喷。
    曹少钦下阶去，将内阁本子递了上来。
    谁做吏部尚书，终究是要皇帝圣裁的。
    刘玄并没有当朝做出决断。
    压着本子，只说“朕知道了。”
    高洁又奏另外两件事。
    关于编练新军，内阁的态度是一致的：赞成，坚决支持！
    关于增补的内阁人选，内阁的态度也是一致的：内阁及大多数朝臣，一致推举兵部尚书王熙入阁。
    本子递到了刘玄面前的御案上。
    刘玄心里暗道：果然都是机灵鬼，能揣测到我的意思。
    目光往阶下看去，只见老顽固彭秩出班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刘玄暗乐，心想：又能看一场嘴炮大戏了。“说罢。”
    彭秩老当益壮，浑身散发着正气，往内阁首辅高洁看去，一开口，就是喷他内阁本末倒置，[狗咬你，你也要变成狗，咬回去吗？]巴拉巴拉，把圣贤教诲都抛到脑后去了！
    高洁头皮发麻，成为这样的受攻讦的靶子，他还有些不适应。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曹党做被攻击的靶子，而他清流做射箭攻击的一方。
    如今朝局演变，他却成了受攻击的存在了，颇有些蛋痛。
    但是，形势如此，他也不好避而不战，否则的话，作为首辅，怯战不出，岂不令人失望、嘲笑？
    高洁也是一身的浩气，对于彭秩的指责，当然不能承认。
    我没有忘掉圣贤的教诲，孟圣说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彭大人你死扣书本，才是忘掉了圣贤的教诲。
    我也没有本末倒置。
    孔曰仁者爱人；孟曰民为贵。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编练新军，保家卫国，就是践行圣贤的仁义之道！
    末了，微微一笑：“……狗咬我，我当然不会变成狗咬回去。但是，我会事先准备好棍子，他咬我，我就打回去！”
    曹琳暗乐：[有趣啊有趣！清流领袖帮我曹党背书了！哈哈！]
    高洁怼完，曹琳添油加火，喝了声彩：“说得好！”
    此时，高洁代表着内阁的一致意见。
    彭秩骂的不是高洁一个人，而是内阁的所有人。
    曹琳捧场，周成、梁集也跟着捧场！
    王熙虽然还没有正式入内阁，但是也跟着帮腔.
    他十分讨厌彭秩这样的腐儒。
    事先又得皇帝的通气，知道自己必入内阁，狐假虎威，有恃无恐，话语之中，带着讥讽，文官向来压制武官，他作为兵部尚书，武官系统的，也受到了打压，而文官之中，彭秩腐儒一伙又最喜欢干这种事的，是以话中也带着些怒气、得志后的畅快：“不准备好棍子，难道要靠彭大人去和疯狗谈仁义道德？哼哼！彭大人，你要是能说服咬人的疯狗不咬人，我就拜你为师，从此不当官，唯你马首是瞻！”
    众人都笑！
    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谅他本领再大，读了再多的圣贤书，义理之学再精深，也没办法去和疯狗说话、说服它从此不咬人呀！
    这特么比对牛弹琴还可笑！
    彭秩被他怼的恼羞成怒。
    正像嘴炮说服不了高洁、曹琳一样。
    嘴炮也说服不了彭秩。
    彭秩神色不屑，望向王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大人，老夫看你是与那些武夫待久了，也变得粗陋不堪了！”
    王熙也恼了。
    彭秩又怼高洁，说他颠倒是非黑白、能言善辩、妖言惑众，属实是少正卯之流，该杀之以明正典刑！
    义理以理杀人！
    高洁愠怒，讥讽道:“不合你意，你就要喊打喊杀。好，好，好个以理杀人！好个独夫民贼！你可还记得一点圣贤的宽恕之道？”
    彭秩：“圣贤的宽恕之道，岂对你这样的小人？”
    清流向来自诩君子。
    清流的领袖高洁，更是君子中的君子。
    那声势，好像他要不是君子，这世上就没君子了！
    现在居然被骂小人，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饶是他修养深厚，也动起了肝火！
    曹琳看到这一幕，肚子里想大笑，心说：曹琳啊曹琳，你也有被人骂小人的一天呀！
    一直以来，他曹党都是被清流骂小人的。
    而现在，昔日的君子、与昔日的小人，居然站到一个战壕里去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我是小人？]
    [呸！]
    [胡说八道！]
    [你丫的才是小人呢！]
    [为了自己学派之利、为了一己之私利，就漠视家国百姓的安危，空谈义理，而疏于兵事;将天下苍生，至于危险之中，而不管不顾！]
    [你丫的才是小人呢！]
    [你骂我是小人？这真是贼喊捉贼！]
    仁义道德之类的价值观，本身是好的，没有问题的。
    但是，就怕恪守着他们，走极端的演绎，脱离实际，那样就会产生很多问题，甚至是致命的、逆历史进步方向的，贻害无穷。
    这不仅表现在孝上，由孝而演绎出不改父道，并进而走向保守。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如长江之水滔滔向东流。保守就是停滞，停滞就会导致落后。
    也表现在仁义礼智信等其他方面。
    一旦走极端，就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行为来。
    譬如——
    远的如：宋襄公之仁。看起来就极为可笑！
    但是，他也认为自己走的是正道！
    近的，如前世的西方，大疫之下，依旧恪守自由，将自由极端化了，不要说自觉居家隔离，隔断疫情传播，就是连带口罩也要反对：上帝创造我，给我鼻子，就是让我自由呼吸的，你居然要我带口罩！你个砖制暴君！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听你的！
    结果，就酿成了一场人类大悲剧！
    ……
    【昨天问编辑可不可以上架了。没想到他当天就安排了，也没短信通知。有些措手不及。今天更新，保底三章六千字，努力四章八千字，争取五章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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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