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外校老大（上）

    萧天霸一般周日下午回学校，这次却是等到了周一，帮甄丧换了药以后才回的学校，到那儿只赶上上午最后一节课。
    同行的还有洛一月，他也被迫逃课了，还在去教室的半路上被蒋睿昊抓了个正着。
    在这所学校，只有学生会的人可以理所当然地逃课。
    洛一月在看到蒋睿昊的瞬间飞快的躲在了萧天霸的身后，萧天霸则站定在原地，等着蒋睿昊慢慢的走过来。
    “他就是个神经病！”洛一月小声吐槽着。
    “两位，迟到了啊。”蒋睿昊笑眯眯的站定在萧天霸的面前，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洛一月。
    “所以？”萧天霸挑眉。
    “下不为例。”蒋睿昊侧身让出道，似乎没打算追究。
    洛一月看呆了，见萧天霸毫不客气地抬脚就走，他赶紧跟了上去。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像以往一样，洛一月禁不住好奇。
    天天打架、逃课，学习照样拿第一，可以和校内一霸和平相处，还能让学生会会长拿他没办法，这个萧天霸未免也太神了吧？
    不过，正是因为萧天霸这人太神，洛一月才愿意时不时地去找萧天霸吃午饭，做出个狐假虎威的模样迷惑一下老是对自己纠缠不清的蒋睿昊。
    “我就不明白了，我也没招他啊，他就不是我喜欢的款。”洛一月说的很轻，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
    萧天霸看了他一眼，说道：“回去记得帮他换药。”说完便抬脚快步离去。
    “……”
    被甩开的洛一月一脸的莫名其妙，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萧天霸口中的“他”指的是甄丧。
    ***
    三天后，萧天霸还在上课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嘈杂，靠窗而坐的他探头往外一瞥，一眼就看到了被四五个人簇拥着走在中心位的甄丧。
    一阵无语后，萧天霸又将心思重新放回到了课上。
    下课后，贺慈发来信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同一时间发来信息的还有洛一月、蒋睿昊——蒋睿昊是什么鬼？怎么连他也来凑热闹？
    萧天霸懒得应付这帮人，全部拒绝了事。回复完，手指移到一条未知号码的消息上，打打删删半天，最终手机一收，大步走出了教室。
    咏翎的食堂就设置在教学区，1食堂偏中餐，2食堂偏西餐。萧天霸知道贺慈的口味，这位大少爷根本吃不惯食堂的饭菜，而洛一月则喜欢中餐。至于蒋睿昊，他的口味对萧天霸来说不重要，不出意外，蒋睿昊肯定是跟着洛一月的。
    萧天霸转身，选择了和1食堂相反方向的2食堂。
    快速解决掉午饭后，萧天霸走出食堂，拐进食堂后面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原来有扇专供学校职工进出的门，后来为了防止有住宿生偷溜，门就封死了。现在这条小道算是个死胡同，一般没人会来。
    萧天霸没有走太远，就靠着墙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他又掏出手机，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发了一条消息。
    ——在学校？
    一根烟抽完，手机没有任何动静，像关机了似的。
    萧天霸将烟头扔在墙角，用脚尖碾了一下，又发去一条消息。
    ——有事。
    一分多钟后，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萧天霸笑了笑，收起手机，重新回到大路上，根据照片上的建筑找到了图书馆。
    ——到了。
    对方又回复了他一张照片。
    萧天霸来到阅览室，刚做好登记，手机立马震动了一下。
    又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一排书架，书架上贴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古文区”。
    咏翎的学生大多偏理科，偶有文科生，但是由于学校没有文学专业科系，所以即使图书馆有古文区，会去翻阅的学生也很少。
    就算说很少也是抬举了。
    萧天霸在最靠角落的三排书架那儿找到了古文区，走到最后一排，除了最里面有个坐在窗台上的男人，再没有看到其他人。
    男人右手拿着一张贵宾出入证，左手捧着书，似乎看得很认真，一页看完，绑着纱布的右手正要利用出入证去翻下一页，忽然视角中出现了一双脚，他抬头，朝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笑了笑。
    眼中酝着阳光，如春天盛开的桃花。
    萧天霸有一瞬间的失神，一时分不清是外头的阳光刺眼，还是这个笑容太亮眼，但在瞥到那块纱布后，他立马皱了眉。
    太丑了。
    甄丧似乎也发觉了，抬起手，无奈道：“一月的手艺确实不及你。”
    萧天霸没说什么，果断将他的纱布拆了，看着差不多快好透了的伤处，他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将纱布重新绕回去后，他说道：“蒋睿昊一直缠着洛一月，这事你知道吗？”
    “嗯，知道。”甄丧低头，又开始翻起了书。
    “洛一月喜欢男的？”
    “大概吧。”甄丧翻过一页书，又说道：“小孩子，图个新鲜罢了，我第一次见一月的时候，他还有个小女朋友呢。”
    萧天霸一脸狐疑的看着甄丧。
    甄丧虽然看似风流，但正如外界所传，他从未对谁动过心，谈过爱，他和所有人的交往都是点到为止，也因此惹来各方的猜测——甄丧，究竟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但无论男女，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从来没有人成功爬上过甄丧的床。
    由此可见，甄丧对于情爱并不是毫无经验，甚至于还深谙此道，否则怎么能将任何人之间的相处控制的如此精准呢？所以，洛一月是不是GAY不重要，重要的是，甄丧再怎么宠他，也不会让他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那么，洛一月留在他身边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做饭好吃？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不知何时，甄丧抬了头，眼中没了笑意。
    萧天霸将视线移到地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说道：“不止。”
    “继续。”
    “我觉得蒋睿昊缠着洛一月这件事并不单纯。”
    “你有什么发现？”
    “当时我和洛一月的关系并未公开，蒋睿昊就突然看上了他，继而才公开了我和洛一月是表兄弟这层关系，这和我一入学就被安排到了贺慈的宿舍有点相似，巧合得太过刻意。”
    “你怀疑有人知晓你们真正的身份？”
    萧天霸不答，但意思相当明确。
    “你怀疑有人出卖了你？”甄丧将怀疑的范围缩小了一些，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笑道，“你怀疑一月？”
    萧天霸抬头看向甄丧，十分坦然的点了头。
    “理由呢？”
    “你从未让任何人经手过我出国的事，当时知道我身份的人是你、宇哥和我，后来季和安接替宇哥，他是个做事保守力求稳妥的人，所以他不会冒险做多余的事情，而你也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脚，那么就只有我和入学前一晚也在场的洛一月了。”
    “一月虽然看上去咋咋呼呼的，但他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知道我来咏翎是有任务的。”
    “他不知道你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萧天霸皱了皱眉。
    “你在担心什么？”甄丧向他投去了审视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翘着。
    “也许他猜不到我们的计划，但……”为了把我从你身边挤走，他也可以利用一下有限的资源让我的任务失败，从而失去你的信任。
    萧天霸从甄丧逐渐扩大的笑容中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及时收住了后面的话，换了一句比较稳妥又能不违背自己内心的话：“我不相信他。”
    甄丧合上书，表情不变：“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你的理由。”
    “……”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才是甄丧问的“理由”。
    萧天霸心里清楚，如果最后一句话不用替代，而是原模原样地说出来，甄丧就不会再这么问了，但是，他说不出来。
    显得他好像在和洛一月争风吃醋似的。
    争什么风？吃谁的醋？
    答案让他羞愧难当。
    从来没有人成功爬上过甄丧的床，他不想让自己被外界看成是这样的人，甚至于连和那些痴心妄想的人相提并论，他都无法接受。
    当然，他也不能。
    甄丧，是他一辈子需要去感恩的人，超出这个范围的情感，都是亵渎。
    甄丧也不会要。
    萧天霸沉默半晌后说道：“我回去再仔细想想。”
    甄丧说了一声：“好。”
    两人就此分开，就跟偷情似的，萧天霸在走出图书馆后，还吁了一口气。
    这之后的第二天，剧组人员就大张旗鼓地进了咏翎，一切布置妥当后，开始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拍摄任务。甄丧作为这部电视剧的出品人、制片人兼唯一投资人，时不时的也会来慰问一下，在一群光鲜亮丽的年轻演员中间狂刷一把存在感，过后拍拍屁股走人，片叶不沾身。
    萧天霸偶尔会路过他们的休息区，但是脚步从来没有为此停留，只有视线，在看到甄丧的时候会往他的右手瞥一下。
    依然被包得很丑。
    不久后，甄丧手上的纱布就摘了，洛一月说伤口已经结痂，萧天霸便嘱咐他“药接着擦”。
    很快，剧组的拍摄进度已经过半，萧天霸在这半个月的学习生活也趋向于平静，他仔细想了想，大概跟校门口时不时有记者来打探剧组消息有关，同时也证实了一点——咏翎第四派的幕后之人不止把持着整个学校的运作，连其他三派也是以他为首的。
    大约是下了不能惹事的死命令，萧天霸又安然地度过了剩下半个月。
    剧组开始撤离，不过一个下午，就全数离开了咏翎。
    甄丧跟着剧组的车撤离的时候，萧天霸正在宿舍吃小龙虾。
    小龙虾是贺慈叫了外卖送来的，但这位少爷根本不会剥，就在那儿一边看八卦杂志，一边瞎几把乱嚼，吃得那叫一个糟践。
    萧天霸自顾自吃掉一个龙虾肉，并将壳扔在了摊开的杂志上。
    “哎，我还没看完呢！”贺慈抖了抖杂志，将壳抖掉。
    萧天霸剥龙虾的速度着实有点快，又往杂志上连扔了几个壳。
    贺慈再次抖掉，抬头朝萧天霸笑，笑得一脸十分欠揍的模样，然后说道：“你这个金主爸爸真的不简单，到处沾花惹草，以前是财经报，现在是娱乐杂志，就他这么个招蜂引蝶的主，还没被人泼硫酸，你要说他不是一条锦鲤我都不信。不过，他的照片每张都很糊，就跟故意似的，我到现在都看不清他长相，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
    “啪”，又一个龙虾壳准确无误地扔在了杂志上。
    “自从这部剧开拍，这都第几个了？男女通吃不说，还不挑咖位，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跟他传绯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部剧的男主角。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他不是来娱乐圈开公司的，而是来开后宫的。”
    萧天霸看了他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
    贺慈一脸狐疑地凑过去，立马被龙虾壳糊了一脸。
    萧天霸单手捧着杂志，扔在上面的龙虾壳全都贴在贺慈的脸上，他还故意用托着杂志的手掌用力碾了两下，而后才放开。
    杂志和龙虾壳散落一地。
    贺慈顶着一脸的油腻，吼道：“草！你有病吧！不知道毁人不毁脸吗？！”
    这是脸的事吗？
    萧天霸挑眉，极其挑衅地朝他勾起了唇角。
    今晚，三楼宿舍的所有人没有睡到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发现319的门不翼而飞，有胆大的悄悄摸过去往里瞧了一眼，只见萧天霸和贺慈两个都四平八稳地躺在各自的床上呼呼大睡，地上一片狼藉。
    后来有晨跑习惯的学生跑上来告诉他们，319的门在楼下躺着。
    等放学回来，他们又看到萧天霸扛着一扇新的门往319走，贺慈跟在他身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死学霸，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萧天霸将门往自家宿舍门口重重一放，伴着楼下一声“地震了”，回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
    这意思大概是在向贺慈表明态度——你最好别惹我。
    贺慈举手投降。
    又过了一天，全校师生都知道萧天霸把贺慈揍了，揍得还挺狠。
    又过了一阵，外校老大变成了萧天霸，校霸贺慈成了他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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