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04

    柳白闭嘴乖乖吃东西看戏。
    掺和进去容易被误伤。
    她不想被误伤。
    穿越者萧晓悄悄摸到她旁边, 拉一拉她的袖子，柳白看过去，见他动作虽然鬼鬼祟祟，脸上却不知道怎么做的, 仍然是一副冷静正经的样子。
    她想了想, 低声说：“行, 没问题。”
    萧晓：“……”
    他说什么了吗？他好像什么都还没说？
    “你虽然没说, 但我已经知道了。”
    柳白自信满满地说：“是为了代购的事情是吗？”
    萧晓：“其实不是……”
    柳白：“……”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她和萧晓相对而视, 一起默契地忽略掉了这件事。
    “怎么了？”她低声问萧晓。
    这里的环境很安静，安静到除了黑夜君王和摩罗辩经讲法的声音, 就只有水声和风声，让她不敢大声喧哗破坏了这份宁静。
    萧晓从手上撸下来一个黑色的戒指, 递给柳白。
    柳白：“……？”
    这是想要求婚，还是想要行贿？
    不过她看了眼萧晓，认真回忆了一下他的人生轨迹——穿越、被退婚、金手指——
    她问：“这里面不会住着一个很厉害的人的残魂吧？”
    萧晓一直以来冷峻的面容终于崩了，他看着柳白，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主播不愧是主播，这都能看得出来。”
    柳白：“……”
    虽然猜对了，但并不是很高兴啊。
    好烂俗的桥段。
    “那你是想——？”
    “主播，我之前不是在直播间里说我捡到了一个师父吗？”
    柳白点头，这件事她记得。
    因为这件事属于幸运护符的售后评价系列。
    萧晓把他时来运转捡到师父这件事归功于幸运护符, 不过很明显这并不是幸运护符的作用。幸运护符没有这么大威力。
    “他就是我师父了。”萧晓指指黑色的戒指，然后叫道：“师父, 出来见人了。”
    从戒指上浮出来一个虚浮的人影。
    这么大的动静, 一起来做客的人都看了过来, 只有摩罗还在继续和黑夜君王辩驳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那人影是个鬓角长着白发的中年男人, 看起来约莫三四十的年纪, 很沉稳的样子。
    他先对柳白躬身行了个礼，然后才说：“在下韩问，见过主播。”
    柳白点点头：“你好，我是柳白。”
    她斜睨了一眼摩罗和黑夜君王，看他们两个淡定的样子，估计是早就发现了韩问的存在，只是都没有人告诉她，大概以为她也发现了？
    阿列顾不上吃东西，凑上前来，想拿手指头去碰碰韩问看看是真是假，又不敢。
    “你是灵魂体吗？”他睁大了眼睛问。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灵魂体这种东西。
    灵魂到底存在与否又是星际一个争议很大的话题，后来他进入直播间，知道了神明和深渊的存在，自然也相信了灵魂的存在。
    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平昔皇后犹豫着说：“韩先生莫非是鬼神？”
    韩问盘旋在戒指附近，无奈苦笑：“只是一缕残魂罢了，说不上是鬼神。”
    如果是鬼神的话，怎么会像他一样困在戒指里动弹不得呢？
    要和平不要核平看了他一眼，继续吃东西。她所在的末日中，步步都是杀机，这次有了机会提升实力，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把握才行。
    庇佑一方凑近嗅了嗅韩问的味道，说：“你倒是和我当年有些像。”
    柳白看向庇佑一方，问：“哪里像？”
    她反正是没看出来。
    一群人围到了萧晓身边，安静吃瓜。
    柯丽丽小炮弹一样跳到柳白怀里，一边享受柳白的抚摸，一边打量着韩问和萧晓。
    庇佑一方说：“我修神道，也是从残魂开始的。”
    他见众人都很好奇，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人死之后，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还会有灵魂残存。”
    萧晓点头：“对的，你们看看我师父就知道了。”
    柳白问他：“不是所有世界都是这样的。”
    各个世界的规则是不一样的。
    庇佑一方点头：“对，不是所有世界都是这样的。”
    “但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他指向韩问，“都是这样的。”
    “在我的世界中，灵魂出现之后，很快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如果偶然能够得到一些机缘，没有消散，就有两条路可以走。”
    庇佑一方解释道：“一条是鬼路，一条是神道。”
    “鬼路就是变成鬼，神道就是修成神。”
    绿皮小妖怪挠了挠脑门，问：“神明天生就是神明，怎么可能是由幽灵修炼成的呢？”
    柳白微笑：“你那里的神明应该是天生神明，但他们的世界和你的世界又不一样。”
    绿皮小妖怪支起耳朵，听庇佑一方讲。
    他整理好语言，对韩问说：“我对神道比较熟悉，因为我那里如今正是香火鼎盛的时代，各路神明都在世上显身，争夺信徒。说起信徒，这就是鬼路和神道不同的地方了。”
    摩罗听到这番话，冲黑夜君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也凑过来听庇佑一方分享他的感悟。
    这些体悟本是庇佑一方的立身之基，他应该保守秘密，但他觉得自己欠柳白一份人情，更兼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他那里的人，与他没什么威胁，就也不再保守秘密，一一说来。
    其他人只是听个热闹，但韩问却听得分外认真。
    他知道，庇佑一方这话，是给他讲的。
    “神道走的是聚集众生信仰和愿力以强化自我的路子，如果你想走这条路，需要先修建一座庙宇，让人来供奉你。有人念诵你的神名，有人虔诚信奉，你就能成神。”
    “成神有这么容易？”绿皮小妖怪将信将疑地看着庇佑一方。
    摩罗开口说：“成神容易，可是也仅仅是成神而已。”
    庇佑一方苦笑。
    “是这样没错，拥有千百万信徒的神灵，才是名副其实的神灵。只有一个信徒的神灵，说是神灵，其实过的还不如鬼。”
    他想起自己那唯一一个信徒，心中郁卒。
    他拥有的唯一一个信徒，就是之前差点儿死掉，被他用草还丹救回来的那个信徒。
    所以他才那么感谢柳白。
    “信徒还在，神灵就不死，信徒灭绝，神灵必死。”
    柳白不仅仅救了他的信徒，还救了他自己。
    平昔皇后心中一动，她发现了机会。
    庇佑一方如此依赖信徒，如果她承诺为他修建几座庙宇，一定能够拉近和他的关系，又赠一强援。
    但——问题是摩罗。
    她已经答应要为摩罗修建庙宇。
    再开口像庇佑一方示好，倒不是不行，但恐怕摩罗心中有了芥蒂，那就不好了。
    虽然她掌控的地盘很大，人口不少，容得下千百座神庙，但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还是不要让摩罗大师觉得自己贪心比较好。
    平昔皇后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韩问听出了庇佑一方的意思，行了个十分郑重的礼节，说：“请先生教我。”
    萧晓也猛地点头：“信徒好说，只要能让我师父从戒指里出去就行。”
    他对众人大倒苦水：“我师父天天呆在戒指里，真的不是个事儿，这个戒指很贵的，他又没有行动能力，我不敢随便摘下来，怕丢，一丢就找不回来。但随身带着的话，我干什么他都能看见，一点隐私都没有。我真的是太难了。”
    庇佑一方一指点在韩问眉心，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这就是把他的核心功法交给他了。
    他听到萧晓对信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皱眉道：“信徒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聚拢信徒是成神之路上最困难的事情了。”
    阿列笑了。
    柳白也笑了。
    平昔皇后也露出一个微笑。
    “那是因为你那里神太多，信徒太少，所以才觉得难。”柳白指出。
    庇佑一方叹口气，不说话了。
    萧晓畅想道：“我来当我师父第一个信徒，这样子我不死我师父就没事儿。”
    柳白说：“你们忘了上次直播的时候，我说的成神大礼包的事儿了吗？”
    要和平不要核平说：“记得。”
    平昔皇后恭维她：“臣妾记得，这件事实在是非神通广大不可为，听了这件事的人，怎么会忘呢？”
    柳白说：“造神其实是有固定的套路和流程的，这几天我在研究这个，下次直播拿出成品给你们看。”
    科技世界中，虽然没有神灵的存在，造一个神出来也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但这类世界确实最热衷于造神。
    哪怕没有遇到直播间之前，柳白也能对这件事说出个一二三来。
    无他，见多了。
    柯丽丽趴在柳白怀里，附和她说：“没错，这个很简单的。”
    庇佑一方：“……”
    行吧，你厉害。
    韩问此时消化了庇佑一方传给他的功法，睁开眼向他再次行礼。
    冲庇佑一方行过礼之后，他又向柳白行礼：“在下多谢两位前辈了。”
    他困在戒指里几千年，总算是能够脱困而出，简直是欣喜欲狂。
    此时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不过是因为他心中总有些不真实感而已。
    这就脱困了？
    居然有这么简单？
    柳白摆摆手：“不用谢我，我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组了一场饭局而已。
    “下次直播我拍卖成神大礼包的时候，记得捧场就行。”
    萧晓虽然贫穷，但是据他所说，他这个师父还是有点儿家底的。
    “一定捧场！”韩问郑重承诺。
    摩罗见事情解决，开口说道：“既然韩施主的事情解决了，贫僧这里也有一件事要请柳白施主指教。”
    柳白：“……？”
    指教？
    “什么事？”
    摩罗微笑着问柳白：“施主觉得深渊势力和佛门势力，是否从天性上来说，就是水火不容的呢？”
    柳白：“！！！”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
    柳白没有回答，她先看向黑夜君王。
    黑夜君王神情淡定，然而他肩上的小蛇们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柳白。
    柳白别开眼，问：“你们怎么突然聊到这里了？”
    摩罗不露口风：“贫僧只是好奇。”
    柳白：“……”
    好奇个鬼，你好奇心怎么那么大！
    柳白决定说实话：“这件事取决于你和黑夜君王谁更厉害。”
    绿皮小妖怪两三口吞掉手上的瓜。
    “肯定是最最伟大的黑夜君王陛下比较厉害。”
    他本意是要借机给黑夜君王表忠心，然而摩罗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左思右想，还是闭嘴了。
    表忠心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命。表忠心也是为了保命，当表忠心威胁到自己性命的时候，还是命最重要。这很符合逻辑，不是吗？
    柳白继续说：“在我个人来说，深渊和佛门只是普通的大势力而已，天南海北，边儿都挨不上，当然算不上水火不容。虽然深渊偏黑，佛门偏白，但也不过是偏好不同，不算什么大事儿。”
    平昔皇后说：“柳白仙人的话很是公允。”
    萧晓说：“对啊，深渊和佛门根本挨不着边儿，哪里来的水火不容。”
    阿列问柳白：“那主播你为什么说这件事取决于摩罗大师和黑夜大佬谁更厉害？”
    柳白耸耸肩，啃了口果子，说：“我看他们俩是想打架，如果是黑夜君王比较厉害的话，我当然不能让你们打起来。但如果是摩罗比较厉害，那你们可以打一架。”
    黑夜君王是不会留手的，摩罗会。
    摩罗微笑。
    黑夜君王品出柳白的意思，眯起眼，不满地说：“你还是比较偏向这个秃子。”
    柳白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她只是害怕黑夜君王把摩罗搞死。
    柳白怀疑黑夜君王打起来根本留不住手，更别说他脑子里恐怕从来没有留手的概念。
    “他们不打一架，又怎么知道谁比较厉害呢？”
    阿列琢磨了半天，问出了这个根本性的问题。
    柳白眨眨眼：“如果你们真的要打，我希望摩罗比较厉害。”
    她打心底里不想他们俩打架，直播间里大佬不少，但和她关系比较密切的就这两个。
    黑夜君王现在住在她那里，是她的隐形保镖，而摩罗是直播间最大的供货商和她的恩人，她一点儿都不想他们俩打架。
    但她担心自己说了不算，只好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样子你们俩好歹都能活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僵。
    大家安静如鸡，不敢说话。萧晓板着一张酷哥脸缩到柳白身边，韩问早早就趁着他们不注意回到了戒指里，假装自己不在。
    没人想看他们俩打起来。
    要和平不要核平适时出来解围：“黑夜君王是超脱境界，摩罗大佬半步超脱，超脱境界总该比半步超脱要厉害些的吧？”
    柳白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核平大佬是故意问起这个问题，还是随口而出，但这个问题，实在是个绝佳的缓冲。
    她让黑夜君王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读书少，黑夜大佬说吧。”
    黑夜君王慵懒地说：“你错了。超脱只是超脱，它什么都代表不了。”
    “在同一个世界中，超脱当然比半步超脱要厉害，但如果世界不同，那就没有了比较的意义。”
    “超脱代表着你挣脱了原生世界的束缚，打破了世界壁垒。但不同的世界束缚力度不一样，壁垒厚度不一样。”
    要和平不要核平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如此。”
    她接着问：“我原来还想，如果要达到黑夜大佬的实力才能超脱的话，岂不是我这辈子都没有超脱的希望了？”
    “原来超脱境界不仅取决于自己的实力，还和世界壁垒有关。”
    平昔皇后听着要和平不要核平的话，隐隐有所悟。
    阿列说：“嗯...那星际中的壁垒应该属于特别厚的那种了。”
    萧晓有些心动：“超脱啊...想要。”
    要和平不要核平微笑着说道：“我想，我可以在我的那方世界中搏一搏，或许有朝一日，再来摩罗大师这里拜访时，就不需要主播帮忙了。”
    摩罗愣了愣，说：“贫僧期盼着那一天。”
    黑夜君王眼看话题立刻就被要和平不要核平带跑偏了，他和摩罗的争斗也没人在乎了，就连摩罗自己都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心里很无语。
    真的想和摩罗动手试试。
    他已经好几百年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了。
    但——
    他看了眼柳白。
    柳白微笑着望向他，摇头。
    “好吧...”
    那就算了。
    他可不是怕了柳白，只是柳白实在是很有趣，比摩罗要有趣。
    一干人于是又开始了学术讨论。
    柳白很欣慰。
    这种宴会本来就是吃吃喝喝，吹吹水，顺便联络感情，干嘛搞的剑拔弩张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摩罗听了柳白一番话，完全把黑夜君王抛之脑后，转手指点起了要和平不要核平的修行，萧晓一边从曲水流觞中捞东西吃，一边在要和平不要核平背后排队。
    庇佑一方则是和韩问低声交流神道修行的种种。
    柳白和平昔皇后说着悄悄话，阿列一边自己吃东西一边喂柯丽丽，还兼顾着手短够不到荷叶的绿皮小妖怪。
    宴会正和谐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
    黑夜君王转向摩罗，幸灾乐祸地说：“有人打上你家山门了。”喜欢我在万界直播带货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我在万界直播带货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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