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博士的深渊之旅

    熊猫太子和阿列经过紧急而激烈的交谈, 总算是将话给说开了。
    阿列拧着眉头，不太高兴：“这种事主播为什么不找我呢？我也可以的。”
    熊猫太子：“啊？你听了半天时间就听了这个？”
    阿列挠挠脸颊，说：“不然呢？两个小时还不够吗？你急什么。”
    熊猫太子抱着手臂不爽地看着他：“星网建设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阿列莫名其妙地反问他：“干嘛要建星网？”
    “啊？”熊猫太子一下子就懵逼了。
    “建一个局域网就可以了。”阿列说：“我们这里之所以要建星网, 是因为星球之间有着无比漫长的虚距，星际人民的生存区域是点对点的。星网就只能也点对点的建。但是深渊又不一样。”
    “深渊没有虚距, 底盘虽然大，但是联系却很紧密，可以看做是一个巨大的星球，建立一个小型局域网就可以了。”
    熊猫太子倒真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只知道蜥蜴博士肯定有办法，就算蜥蜴博士也没有办法，那他也肯定知道有谁有办法。
    所以他才一定要找到蜥蜴博士。
    没有蜥蜴博士的帮助，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机甲设计师而已。
    “这样啊——”熊猫太子见阿列很懂的样子，就问他：“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暗网有卖这种套餐。”阿列说：“直接买一个套餐回去就可以了。不过深渊可不小，恐怕得加钱多买点儿设备。”
    “再加点儿钱走快速通道, 开个小型虫洞把东西送过来，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而已，来得及的。”
    阿列说完, 见熊猫太子一副很急的样子, 当场就打开光脑准备下单。
    反正今天得以从洛兰也旁边跑掉，全是托了熊猫太子的福，帮帮忙也没什么。阿列宁可给熊猫太子跑腿都不愿意在洛兰也旁边端茶送水。
    好歹熊猫太子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
    洛兰也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就比较模糊不清了。
    她要是真的知道，或者真的不知道，阿列都有办法可以应付, 但是现在就处于一个模糊不清的中间状态。
    要说洛兰也知道吧, 她连一个眼神都不多看阿列。可要说她不知道……这几天洛兰也在他周围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阿列讨厌这种混沌的状态。一切都处于一种生死不定的量子状态。
    他学数学的时候就最讨厌混沌算法, 学物理的时候最讨厌量子力学。现在洛兰也的存在已经变成了对他的折磨。
    阿列打开光脑, 顺利登入暗网，然后看着暗网首页上的帖子，怔住了。
    “怎么了？”熊猫太子凑过来。
    凑过来也没用，阿列的光脑自带防窥视技术，他只能看到一片纯白。
    阿列自觉主动地把暗网界面发给他看。
    “我忘了，暗网现在已经不在了……”
    阿列捂住脸，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种事他居然都能忘……难道是因为中央星的水土真的不适合他吗？
    “暗网现在变成柳白一号直播间了。”阿列强行保持冷静。
    “之前我记得的那家店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熊猫太子：“……”
    “那、星网上应该有人卖这种设备的吧？在星网买不好吗？”
    阿列沉痛地摇头：“不好。”
    这种局域网设备，为什么要在暗网买呢？不是因为便宜，也不是因为暗网好用，是因为这种设备它违法啊。
    “星网上不会有的。”阿列说：“这种私自建设局域网的设备，因为和星网脱轨，不论是联邦还是帝国都有一点小小的法律隐患。”
    熊猫太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呢。
    “那你还在我跟前说？”熊猫太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觉得阿列是不是忽略了他的身份。
    好歹他也是个统治阶级呀。
    阿列瞟了他一眼：“你告我去呀？”
    熊猫太子闭嘴了。
    “那现在怎么办？”
    “你原来打算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阿列说：“是要找蜥蜴博士对吗？你呆在这里等我，我帮你去找他。”
    他本来就是被拽来当助手的，和蜥蜴博士在同一个项目组里，接近他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熊猫太子还来得及说出自己的不同意见，就被阿列扔在了原地。
    阿列匆忙去找蜥蜴博士去了。因为过于匆忙，甚至像是在逃跑。
    熊猫太子只好乖乖呆在原地等他。
    然而这里虽然僻静，毕竟也是中央大学的地盘，熊猫族兽人的身体特征又太过于明显，很快他身边的人流就密集起来。
    倒也没有人特别不礼貌地上来围观，但是熊猫太子发现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这里来来回回路过十好几次了。
    就很无奈。
    好在阿列很快就回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阿列把熊猫太子带回了自己宿舍。
    熊猫太子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问阿列：“你是不是利用我做了什么事？”
    自从见到阿列之后，好像他一直都在被指挥着。阿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抢过了主导权。
    阿列坦坦荡荡地说：“是呀。我借用你的身份，帮我退出了项目组。”
    熊猫太子：“……”
    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你是不是太过于坦诚了一些？
    好歹有点愧疚感？
    这样我也好要赔偿啊，这样子我连要求赔偿都提不出口。
    “当然，你的事情也办好了。蜥蜴博士表示已经知道了，他给你开了个条子，让你照着原样买，等他找个时间从那边脱身之后，就过来找你和你一起去深渊。他会操作那些工具。”
    阿列又补充了一句：“你走的时候也带着我，我也想去深渊看看。”
    熊猫太子：“行叭。”
    他接过条子开始按着条子买东西，阿列则在一旁沉迷学习，和机甲有关的学问很深。
    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机甲战士，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
    中央大学机甲系没有学习时长限制，所有内容学完之后自然就能毕业。历史上最高纪录是半年毕业，但也有人学了一百多年还没毕业的。
    阿列预备三年内毕业。
    时间对他来说很宝贵，所以他真的不愿意在洛兰也身边端茶送水，外带提心吊胆。
    但要不是熊猫太子救了他一命，他还真的想不出来好的理由回绝。
    两个小时后，蜥蜴博士赶来，柳白按时开了门，三人步入深渊。
    眼前的景象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蜥蜴博士看着眼前潺潺流水和茵茵绿野，有些诧异：“深渊……这么好看的吗？”
    熊猫太子摇头：“不是啊。”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离开之前，深渊还是一副阴森恐怖的鬼样子。
    “可能这里不是深渊……？或许主播去别的地方了也不一定。”阿列说。
    这时，一个熟悉的磁性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来：“不，这里确实是深渊。”
    是摩罗。
    柳白还在和火之高兴谈天说地，因为火之高兴是个火球儿，还是个有可能会失控的火球，所以她并没有像对方介绍熊猫太子等人，而是传音给摩罗让他出来带着他们走动。
    这里毕竟是深渊。
    没有摩罗做保姆，柳白真的不敢让熊猫太子等人到处跑。
    摩罗微笑着向蜥蜴博士垂首行礼：“这位施主，是见过的。”
    他们确实在当初执政官举行在星辰花园的宴会中见过一面，彼此并没有打过招呼，但他们都有着出众的记忆力，仅仅是一瞥而过，也足以在记忆长河中留下足够的印象。
    “大师好。”蜥蜴博士像摩罗回了个帝国礼节。
    阿列看见摩罗之后，才松了口气：“深渊景色还不错嘛，我还以为这里很可怕。”
    不然黑夜君王怎么跑得那么快？
    每次提起深渊的时候，黑夜君王都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摩罗摇头：“这里本来确实是很可怕的，但柳白施主要在这里招待客人——可怕的环境怎么能招待客人呢？”
    阿列明了。
    但并不惊讶。
    在他心里，柳白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改造一下环境而已，这种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就连熊猫太子也这么觉得。
    他知道这里之前就是缝合魔的安息地之后，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丝毫没有动容。
    不就是拆了一座房子又建了一个小形生态圈嘛！
    是很厉害，但是柳白主播做出这种事情，就很合理呀。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深渊中弄出来一个生机勃勃的小世界来，作为临时行宫，是个多么奢侈，又多么有难度的行为。
    摩罗一拳打空，就很郁闷。
    阿列反而对摩罗口中那个客人很有兴趣。
    他问：“谁？”
    摩罗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神格。”
    听到这两个字，蜥蜴博士的眼睛先亮了。
    “是火之高兴？”
    “没错。”摩罗见他们很有兴趣的样子，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位施主全身都是火焰，你们还是不要靠近祂比较好。虽然说贫僧和柳白施主都在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蜥蜴博士很有些遗憾，并且还不死心。
    “是怎么样的火焰呢？外焰温度是多少？如果低于６０００摄氏度的话，那就没问题的。”
    摩罗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神格神和香火神是不一样的。”
    “好吧……”蜥蜴博士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建设网络呢？具体选择什么样的方案呢？”
    摩罗一摊手：“你拿这个问我，我怎么可能回答的上来。等一会儿柳白施主出来吧。”
    他从胸前摸出一些水果：“先吃点儿东西，怎么样？”
    蜥蜴博士看了一眼，就想要拒绝。
    他是蜥蜴族的兽人，熊猫太子是熊猫族兽人，熊猫太子是杂食，吃点儿水果也行，蜥蜴博士可是彻底的肉食动物。
    但阿列已经替他们两个答应了：“好呀。”
    “这些水果可都是好东西。”
    既然是好东西，蜥蜴博士就不说话了。
    就算不吃，偷偷藏几个带回去克隆养殖也行啊。
    这可是来自异世界的东西。
    几人于是往草坪上一座，围着泉水默不作声吃东西。
    东西吃完了，火之高兴也终于离开了。
    柳白打开藤蔓小屋的窗户和大门，散热。
    阿列刚跃跃欲试想要进屋看看，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就不那么跃跃欲试了。
    柳白走到外面草坪上坐下，也加入到他们的草地野餐小组里面来。
    “真就一个大火球，小太阳？”
    柳白随手拿起一个长得和葡萄有些像，但是白得晶莹剔透的果子吃，说：“对。”
    蜥蜴博士默默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摩罗有些惊奇：“你们那里也有大千世界这个词吗？”
    “有的啊。”蜥蜴博士说：“这个词语来源于古人类语，大概是——你等等，我查下光脑。”
    摩罗和蜥蜴博士都有些兴奋。
    如果事实证明两个世界中真的有一模一样且含义特定的词语出现的话——
    感觉大发现就在眼前。
    然后柳白打破了他们的幻想：“是翻译而已。并不真的是同一个词。”
    虽然系统的翻译很精妙，精妙到几乎没有翻译的痕迹，但那真的是翻译而已。
    他们两个人都想多了。
    摩罗和蜥蜴博士面面相觑，感觉仿佛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瞬间就都回到了现实。
    “算了，不说这个。主播，魔网你打算怎么建？我这里有好几个方案。”蜥蜴博士冷静下来，想起来他今天的来意。
    摩罗也默契地当刚才他什么都没有说过，又摸出来几个水果，给阿列和熊猫太子吃。
    两人就可着劲儿吃。
    柳白继续啃白葡萄，一边啃白葡萄一边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蜥蜴博士。
    蜥蜴博士最喜欢见到这种眼神。
    他和蔼地给柳白讲：“目前星际通行的网络是星网，星网是联通各个星球用的，因为星球之间有着长长的真空距离，相对于这个距离来说，星球本身的面积其实很小。所以网络构建是比较特殊的，恐怕不大适合深渊的环境。”
    牵涉到具体的运行原理的东西，柳白听不太明白，但是不太合适这四个字，还是很简单易懂的。
    “那您觉得哪个比较合适，就用哪个吧，实在不行，以后还能改。”
    柳白态度摆的很端正。
    请星际的人来深渊搞网络建设，本身就很为难人了，还要高要求严标准，那简直是有病。
    “我相信圆圆殿下。”柳白说：“都交给博士你了。”
    柳白把大眼睛叫过来，给蜥蜴博士引荐：“深渊共有九十九个上位种族，每个种族又有一位深渊领主。目前黑夜君王辞任，深渊之主位置空缺，整个深渊中，也就这九十九位深渊领主最为尊贵了。”
    “这位，就是眼魔一族的领主。”
    蜥蜴博士看着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
    眼魔一族本就是玩弄精神的高手，大眼睛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听都没听说过眼魔一族，被它恐怖的外形惊到了。
    这可是要救他性命于水火的重要人物，大眼睛哪敢让人吓到。
    赶紧悄咪咪地放出一个小型地安抚法术，顺便装傻卖呆：“你好，叫我大眼睛就行，大人一直都这么叫我的。”
    蜥蜴博士到底也是帝国的上流人物，很快就接受了大眼睛这副模样。
    “你好，我是席珞尔，通常人们都叫我博士。”
    “好的，博士。”大眼睛说。
    柳白说：“深渊里面没有什么秩序，唯一奉行的规则就是强者为尊。博士你出去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带着大眼睛。他能保护你。”
    蜥蜴博士摸着手腕上的银色桌子，笑呵呵地说：“多谢主播关心了，但我还是有些自保之力的。”
    柳白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句话，大眼睛就突然蹦了出来：“不，你没有。”
    大眼睛自觉到了自己给柳白效力的时候，特别卖力地狗腿起来。
    毕竟柳白肉眼可见比他要强，自己其实也帮不到她什么忙，也只有这种小事上能刷刷存在感了。
    大眼睛看着蜥蜴博士。
    蜥蜴博士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晃晃脑袋，保持住了清醒：“这就是精神攻击吗？好神奇。我之前有进行过抗催眠试验的，催眠对我没有效果，这种精神攻击是怎么起效的？”
    “不过效果也不大…”他笑起来的时候，胡子都翘了起来，很自豪的样子。
    大眼睛问他：“真的没有效果吗？你刚才有想到穿上你的机甲吗？”
    蜥蜴博士怔住了。
    大眼睛说：“你是大人的客人，我只是轻轻看了你一眼，给了你一些指令而已。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的做出攻击。不然不好治。”
    “深渊中的上位种族基本都不好对付的。盔甲这种东西，或许能够对僵尸有作用，但幽灵类根本不在乎盔甲的。如果是美杜莎的话，穿盔甲反而死得更快。”
    蜥蜴博士知错就改：“我明白了，多谢。”
    “不过还是要多说一句。”蜥蜴博士说：“机甲和盔甲有着本质性的区别的。”
    大眼睛唏嘘地说：“碰到美杜莎，全都没有用的。”
    “美杜莎连幽灵都能石化。”
    蜥蜴博士突发奇想：“那如果是镜面盔甲呢？美杜莎看到的到底是镜子中的自己，还是盔甲中的人？镜面式全包机甲其实也不难做。”
    这下别说大眼睛了，就连柳白都怔住了。
    “这倒真是个好想法……”摩罗想了想，笑了：“等我把家里那条蛇叫回来，让他试试？”
    柳白摇头：“大师啊，家里真的经不起你们两个打架的。”
    “改天等我和海瑟薇打好关系，叫她来试试吧。”柳白说：“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就从美杜莎领地开始吧。美杜莎领主被我送到末日了，美杜莎一族就没有了深渊领主。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
    她说话，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都可以。”蜥蜴博士说。
    他把随身带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盏手电筒，和很多特别碎的小部件。
    “这是帝国科学院的最新成果，就连我也是才见到成平。”蜥蜴博士说着，挑出几个小零件，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特有的紫光照射在零部件上，那个方形的零件迅速膨胀放大，最后从拇指大小，变成了半米多高。
    “放大灯？”柳白惊诧。
    “这是个好名字。”蜥蜴博士说：“还没有起名字，那以后就叫放大灯好了。”
    “因为不知道深渊到底有多大，所以我按照帝国版图乘以二来计算所需要的设备数目。设备数目太多，但是因为这件事比较机密，来的人不能太多，所以我就把材料缩小之后，一个人带了过来。”
    “这东西我都没见过。”熊猫太子使劲儿盯着那一箱子微缩材料看。
    “这灯说起来还得谢谢主播呢。”蜥蜴博士慢条斯理地说。
    柳白：“？”
    “是成神计划的副产品。”
    成神计划自然就是洛兰也。
    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副产品，这两个东西八竿子打不着吧？
    柳白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这就像是炼丹搞出了豆腐一样。
    看起来没有关系，或许其实有关系。
    但这当中的关系，普通人是搞不明白的。
    她可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
    柳白直接问：“这个放大灯，博士有想过在直播间里出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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