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短谈

    周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凌非上午把被子拿出去晒了晒，然后自己做了咖喱牛肉饭吃了。
    他也是会做饭的，一个人住总是要被逼着学会很多。不过，这两天开始有那么点想念乐子铭的手艺了。
    凌非跟苏瑾晖的见面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在市区内的一间咖啡馆。
    他向来守时，提前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早点过去，免得碰上什么突发情况会来不及。
    然而，真的突发性/事件麻烦起来的话，根本不会照顾别人的时间成本。
    凌非在等电梯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张昊扬的电话，说是跟甲方已经确定好的两个方案，要求现在重新改，今天必须交。
    “我记得周一就定了，怎么又要改？”
    驻唱的那段时间，凌非从没有碰上过时间和公事冲突的。这会儿说来就来，还真不知道是自己之前太幸运，还是这次不凑巧。
    张昊扬也很无语，因为两个要改的方案里，有一个是他负责的，吐槽起来，话都不大好听：“还能是什么原因，特么最怕上面的领导来看看……只要来看看，神知道要改毛线。”
    业内这种现状，大家实在太了解了。甲方要方案，本来就会改来改去弄很久，甚至到最后要的就是第一次给出的东西，但这个折磨等级，也绝对比不上所谓的“领导来看看”。
    毕竟专业内的东西，未必任何人都能了解，假如运气不好，碰上对方还是个审美缺失的，那最后改出来的东西，很可能会惨不忍睹。
    凌非这么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
    他马上给苏瑾晖发了短信说明情况，还问苏瑾晖有没有出门，如果没出门的话，可以晚点约，或者另找时间碰面。
    大约等了十秒钟，苏瑾晖还没有回复，凌非准备直接打电话联系。
    可就在他拨电话号码的时候，苏瑾晖又回消息了：“没事啊，我正好今天要逛街呢，你什么时候好了叫我，如果到时候太晚了，就再商量。”
    其实，相亲像凌非这样临时有事，有太多情况都是因为不想来，找借口拖到对方不能等，之后再玩儿失联，或者一直说有事出不来。总之，能不见就不见，一切只为敷衍家长，得过且过。
    苏瑾晖愿意相信凌非，并给出了宽裕的时间等待，算是挺有耐心了。
    凌非再次道歉后，赶紧回了公司。
    他刚一到办公室，张昊扬就扑过来干嚎：“这是要玩儿死我啊，我这跟重做有区别吗？有吗？啊？哎呦我要死了啊，凌哥你救救我。”
    凌非也是自身难保，以往有时候还会帮一把张昊扬，但今天确实不方便。
    来的路上，凌凯就发短信，问有没有见到女孩，凌非没回。
    所以，现在他必须得弄清楚自己会耽误多久，再想想怎么跟凌凯解释。
    这次事情比较特殊，对方公司是直接打公司电话通知的，而且两个方案是同公司同一个负责人对接，张昊扬在公司加班，正好接了电话，就干脆帮对方把凌非顺便叫来了。
    凌非开了工作邮箱，一看内容，半喜半忧。
    喜的是，要改的不多，应该很快能完成；忧的是，就这么点内容的改动，要导致他迟到，会给他造成很多问题。
    比如，凌凯等不到回复，把电话打过来了。
    凌非沉默地看了两秒来电显示才接起来，然后就被对方以兴师问罪的口吻，同时又在控制情绪，避免已经见到女孩这种情况，问道：“怎么不回话，碰面了没有？约的几点？”
    凌非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如实回答：“约的三点半见面，我还没到。”
    “没剩几分钟了，你怎么不早点出发。”凌凯口气马上就变差了，显然很不满。
    周天原本就容易堵车，凌非来的半路就被卡在某个修路弯道，他也无可奈何。
    “公司临时有事，我晚点过去，来之前也跟她商量好了。”
    这种事，凌非不想也无法骗人，反正凌凯最终也会跟对方家长聊，纸包不住火的。
    凌凯先是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就如山洪爆发似的，大声呵斥：“凌非！你做事情没轻重吗？平时工作都是怎么安排的？现在还回去上班？啊？”
    “你以为我费了多少力气，帮你去跟人家说情？”
    “就凭你现在的能力，能找个什么样的？天仙吗？别自以为是了。现在！你去找个护士，人家可能都看不上你！呵，医院医生一大把，哪个不比你强？”
    “和你一样大的，就说老刘的儿子，国外名牌大学，拿了两个学科的博士学位。你呢？嗯？我都不敢跟人提，怕丢人！人家儿子光是手上的专利就有十几个，老师都说教不了了，老刘跟我随便提两句，我都觉得脸上没光！”
    “你是个成年人了，就是这么做事的，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
    凌凯陆陆续续暴躁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凌非半个字都没答，只是把手机放在旁边，安静工作。
    张昊扬在一旁，从手机漏音的说辞里也听出名堂了，替凌非直叹气。
    “说话。”凌凯骂累了，需要凌非回应。
    凌非拿起电话，“嗯”了一声，同时，余光扫到张昊扬关切的眼神，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而后缓了缓情绪，说道：“还有十分钟就可以走，我跟她说一下。”
    凌凯没发话，啪得挂断了电话。
    “凌哥，你剩什么了？我帮你交。”
    张昊扬平时看起来很八卦，但是涉及隐私的事情，一概不会多嘴。他没有问多余的事，只是默默从行动上，想减轻凌非的负担。
    “没事，习惯了。”
    凌非的手在键盘上停滞了一下，指尖微抖，但不明显。接着又说：“不过，发给他们之后，如果还要改，再看情况。”
    张昊扬跟乖巧的小兔子似的，忙不迭地点头。
    又过了七八分钟，凌非完成了工作，把电脑关了。
    凌非到达约定好的咖啡馆时，已经比原定的时间晚了近两个半小时，凌非一见到苏瑾晖，先道了歉。
    苏瑾晖穿着黑色运动款过膝T恤，长直发，看起来是个干练的女孩儿，不过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还挺甜的。
    她招呼凌非坐下：“没事儿，看你也不像故意的。先点喝的吧，我的已经点过了。”
    凌非说“好”，然后看起了女孩儿事先给他留好的那份菜单。
    苏瑾晖一手撑着下巴，胳膊支在桌边，另一手捏着咖啡杯把下端，打量着凌非：“我爸再三跟我说，你很帅，我现在信了。”
    凌非抬头，礼貌笑了一下：“谢谢。”
    就如同对肖岑，对其他所有夸他长相的人一样，不会感到骄傲，应该说，毫无成就感。
    这是他从小被各种同学堵路的结果，对方无非出于嫉妒心或是因为倾慕，没什么意义。
    凌非问苏瑾晖：“你还要吃什么吗？”
    他不想喝咖啡，打算把菜单还给前台，点杯茶了事。
    女孩儿也没客气，望了望前台的方向，想了想说：“帮我要个提拉米苏蛋糕吧，谢啦。”
    “好。”
    其实凌非对苏瑾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女孩子落落大方，交流起来也比较舒服。如果他不是有自己的情况，至少挺愿意交这个朋友的。
    不过前提是……
    “有件事，我应该跟你解释。”
    苏瑾晖放下了吃蛋糕的那个金色长把勺子，一副洗耳恭听状，看似没怎么意外地说：“好，你说。”
    凌非有点诧异，但还是说：“我们本来不用见面。”
    苏瑾晖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口吻很是轻松地替凌非解释：“是被你爸强迫来的吧。”
    “对。”
    苏瑾晖猜得很准，凌非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于是就把关于这件事的始末捡重点说了，当然，还是要跟苏瑾晖道歉的。
    尤其今天又迟到，他确实觉得很过意不去。
    “别一口一个抱歉了，你说完，该我了吧？”苏瑾晖冲凌非眨眨眼，然后边笑边带着小抱怨说：“你以为我想来啊，我女票因为这事儿，差点跟我闹脾气呢。哎，我跟你一样无奈。平时想推脱还能找个理由，可是你，是我爹同事的儿子，他极力推荐不说，重点是你各个方面真没什么好挑的，我推不掉，就只好答应了。”
    “嗯……”
    苏瑾晖这一段话，信息量……有点大，凌非都不知道先回她哪句。
    “哎呀，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一开始还担心你是个心机男，什么都没讲，我也应该跟你道歉，对不起啊。”
    凌非总算松了口气，他当然不可能计较，便说“好”。
    苏瑾晖后来就跟他随便聊了聊，意外发现他们居然都看音乐剧，因为这个，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对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当听到苏瑾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凌非停了一下拿杯子的动作。
    他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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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开头写的像小学作文的惯用语，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今天和同学干嘛干嘛了……
    这章算过渡章吧，侧面写了一下非非的心理，给下一章感情延续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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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