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危机意识

    来见苏瑾晖之前，凌非其实被凌凯催了一路，心情很糟。只是他向来善于隐藏情绪，从不影响别人罢了。
    不过，这次见面，在他预想之外的事确实有点多。
    比如，他居然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对方这个涉及隐私的问题。
    “嗯？有喜欢的人，怎么不和家里说呢？还是……不方便带回去？”
    苏瑾晖自身情况特殊，自然而然就替凌非设想了很多困境，还望着窗外的街景，悠悠感叹道：“都好难啊。”
    凌非握着茶杯，拇指在杯身上轻轻摩挲，他想了想，有那么点没所谓地说：“还没到那一步。”
    先前苏瑾晖问他是否有喜欢的人时，他眼尾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他忽然发觉，自己喜欢乐子铭，好像比当初得出结论时以为的，要理所当然得多。
    他更不知道，在回答“有”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微妙的神采。
    苏瑾晖误以为凌非是单相思，直接就把拿在手里晃的勺子放下了，然后朝前凑了凑，替他出主意：“你这样不行，喜欢就要好好追，要主动！”
    “不用，他……”前因后果有点复杂，凌非觉得不太好解释自己的情况，再说他们现阶段的状况似乎还不错？
    “你真是没有危机感，不怕被人挖墙角啊。”
    苏瑾晖说着，扫了一圈店内进进出出的人，而后就像业内大佬对新人小白的那种“过来人”语气，煞有介事地教导道：“喜欢，也会过保鲜期的。拖得时间久了，不是你放弃，就是她厌倦，回头小心你后悔。”
    凌非有点走神了……
    以至于苏瑾晖说要回家，他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并提出要把苏瑾晖送上车。
    苏瑾晖没有拒绝，她边拎包边笑着说：“也行，这样我们都好交差，等我回去也跟他们再谈谈，想办法帮你挡一挡。”
    凌非点点头，没再继续往下说，毕竟感谢女孩子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太妥。
    苏瑾晖叫的车很快就到了，她在车旁跟凌非道别：“那就……再见？”
    说完，表情看上去似乎哪里有点奇怪，她冲凌非挑挑眉，半是意味深长半使坏似的，将手放在背后，仰头笑得神秘：“有空了约看剧啊。”
    “？”凌非知道苏瑾晖是开玩笑，但从说话的对象感看，更像是别有目的。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苏瑾晖忽然推了他一把，然后上车挥挥手，眼睛眯得弯弯的，笑得过分甜腻：“宝贝拜拜！”
    凌非顾不上再说什么，因为他后退时，撞上了某个熟悉的人。
    此时，他正被这个人扶住肩侧，一抬眼便对上对方关切的目光，还听到了那惯来低沉的声音：“马路边上这样，很危险。”
    “嗯……”凌非一时有点反应迟钝。
    扶他的人正是乐子铭。所以，是什么时候站在他后面的？
    苏瑾晖就不怕把他推到真路人身上吗？
    乐子铭今天穿了套黑色西装，样式简洁低调，看上去像有事要办。
    “哎哎哎，借过借过借过！”有人忽然从凌非面前大喊着跑过去，匆匆拉开刚停下的出租车门，“师傅，我先叫的！”
    说着，生怕凌非抢了座位，也不等前排客人下车，自己就从后排坐进去了。
    凌非觉得乐子铭说得没错，马路边上，确实很危险。
    “去那边说吧。”凌非向乐子铭征求意见，但内心莫名有那么一点点本不该有的心虚，也可能是那声“宝贝”引起的……尴尬……
    “好。”乐子铭松开了凌非，口吻还是平时那样温和。
    傍晚时分，随着天色暗淡，路灯适时亮了起来，也为街景添了几分色彩。
    两人沿着咖啡馆侧后方，那条看起来相对僻静的街道往里走，没过多久就停下了。
    是乐子铭先停的。
    “这几天在忙什么？”如同老友凑巧碰到，随便聊聊的语气。
    凌非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照常工作，录歌，除了凌凯干预的事在计划之外，都还算愉快。
    当然，他不会这么说，只是捡了件零碎的，提道：“有首翻唱的游戏歌，被官方转发了。”
    这也是乐子铭上次刚走之后的事，那首改编成中文版的歌，在被音乐平台推荐后，又被游戏官方推荐，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就了。
    凌非内心是比较欣慰的，攒了这几天，现在不自觉跟乐子铭分享了，好像又高兴了一点。
    “所以，你早晚会被发现的。”
    乐子铭稍微低了头，眼神认真了些，也温柔了些。让凌非感到，目光里那份替他高兴的情感，是由衷的；口吻里的那份亲近感，也是延续上次分别前的。
    而这一刻被认可的某种触动，让他觉得比起别人给的，似乎更有分量。
    凌非问：“你呢？很忙吗？”
    乐子铭点了头：“嗯，这两天没怎么睡。”
    果然，就如张昊扬八卦的那样，马不停蹄。所以，乐子铭没联系他，他自然也不会去打扰。
    “那这周……”凌非在想，乐子铭可能又没空来餐厅听歌了。
    “要处理公司的事，暂时不出去了。”乐子铭轻轻拉了凌非的胳膊，手从小臂靠近胳膊肘的位置，渐渐滑到手腕附近，略用力收紧，又慢慢放松。
    然后看着凌非，淡淡笑了笑，转而叹声道：“再晚一步，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凌非由着乐子铭这么动他，哪怕偶有人路过怪异地看过来，也没抽回手。
    “明知故问。”他是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地，逐字压声说出口的。
    乐子铭这么以退为进，分明是试探地审他，想起苏瑾晖提及的危机意识，他突然觉得乐子铭倒是格外小心。
    “家里安排的见面，不是我想来的，她也一样。”
    他并非想解释什么，只不过是为了帮某人解除“危机”，这样……应该算很主动了吧？
    应该算。
    “哦？”乐子铭笑得漫不经心，握紧了凌非的手腕，拇指还寻索着往上滑动，蹭得凌非有点痒。
    接着，口吻又转为某种施压的语气，还伴有一丝的无奈，低声说：“喜欢看音乐剧，我可以陪你去。”
    乐子铭的手很热，很快便将热量递送到了凌非心口，也跟着发烫。他说：“我喜欢自己去。”
    苏瑾晖的邀约，凌非本就没有答应，他确实没有和别人一起看的习惯。不过，“你陪我去，也不错。”
    因为性质变了。
    对于他来说，约会，和在哪个场所，关系不大。
    乐子铭的眼神蓦地有了变化，好像把凌非看得更深，又像是在思考什么。视线从凌非的眉眼颇具欲念地往下游移，当停留在那微薄的嘴唇时，轻笑了一下：“别人送了两张周五的票，要去吗？”
    凌非大致猜得到是哪个剧，因为类型不是太喜欢，原本不打算去看。
    “嗯，去。”声音很轻，也很果决。
    他在乐子铭看自己的时候，也同样在看乐子铭。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张英俊又带着点轻佻的脸，产生了兴趣？
    甚至，在这个时刻，居然在内心催生出了某种名为眷恋的情感。这在他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里，从来没有过。
    乐子铭松开了他的胳膊，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窄长的纸质盒子，放到凌非手里。
    “在会上拿的，你应该有用。”
    是耳机，凌非看包装就认出来了，他拿着盒子看了看，脑袋里一时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收拢了指尖：“谢谢。”
    他接受了，就像答应那个邀约一样，是很多意义上的，接受了。
    这条街也不知是不是凑巧，相比起之前的街道，意外的冷清。两人呆了这么久，都没见有几个人路过。
    乐子铭吻了凌非。
    在凌非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开始，又很快结束。
    凌非抓着乐子铭的胳膊，呼吸有些局促：“这个地方不好。”
    乐子铭感觉凌非的手捏紧了他，大约是紧张了，于是安抚地将人抱了一下，而后放开，带有些歉意的轻声说：“我该走了，晚上还有应酬。”
    凌非很喜欢乐子铭身上的温度，更深一步地想，应该是乐子铭的怀抱没有攻击性，不会给他任何精神压力，让他很放松，会有点依赖。
    所以，作为回应，他抓住乐子铭腰侧的衣服，借力侧头仰起下巴，吻了乐子铭的脸。
    “晚安。”
    凌非回到家后，泡了很久的澡，脑中一直浮浮沉沉的，差点睡了过去。
    等出了浴室，才发现凌凯发了条图片消息，是快递单的照片。
    他简短地回复了一下，表明自己已经收到，之后凌凯没再说什么。
    “不问了？”
    凌非看着手机的对话框，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动静，觉得很奇怪。
    凌凯不追问苏瑾晖的事，这实在有违他以往的行事风格，还是说，苏瑾晖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让步了？
    第二天凌非上班，公司写字楼里不知道是哪层在装修，一直很吵。
    部门的人为了避免干扰，纷纷戴起了耳机开始干活，这确实也是公司允许的，所以，凌非也把自己的耳机拿出来了。
    “卧槽？凌哥！你这耳机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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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非就是有主意的！对吧！【让我康康有木有人被甜出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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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