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急电

    凌非把吉他挪远位置，给乐子铭腾地方：“怎么不叫我出去？”
    乐子铭向来到餐厅都比凌非早，偶尔晚了也会等凌非去他定的餐位，以免在休息室逗留让商舟心有不快，这也是两人自从锁休息室门那次之后约定过的，很久都没再破例。
    “我跟你师兄打过招呼了，他没意见。”乐子铭走到凌非身边坐下，把提进来的纸袋置于两人之间，随即说：“他正在处理偷懒的员工。”
    凌非安静了片刻，很快又无所谓地笑笑：“你听见了？”
    “什么？”乐子铭不明所以，倒是抬手碰了碰凌非的脸，温声道：“想不想吃东西？”
    手背温热的触感弄得凌非脸颊有一点点痒，他短促而细微地吸了口气，后又看向乐子铭，轻声应道：“嗯。”
    乐子铭应该是没有听到那些闲话，不过商舟能这么干脆地把乐子铭让进门，凌非自然是明白其用意的。
    “你今天不忙吗？”凌非看乐子铭在拆纸袋，顺口问起来。
    乐子铭答得也很随意：“今天去机场接朋友，没去公司。”
    所以按时到了。
    两人已经好几天没在一起住，上次乐子铭来餐厅看凌非唱歌，不仅迟到，而且都没听到最后，便因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了。
    “刚做好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乐子铭从纸袋里拿出一小盒甜点，说着便取下盖子，端至凌非面前：“先尝尝。”
    乳白色布丁状的甜点看起来似乎比较爽口，不太会影响嗓子发声状态。凌非接过乐子铭送到手边的勺子，从侧面切了一小块边角放进嘴里，在短暂地品尝过后，由衷评价道：“好吃。你做的吗？”
    乐子铭微顿了一下，笑了笑道：“没有，我让今天机场那个朋友做的，他厨艺比我好。”
    “不是你……”
    甜点的确和乐子铭以往做的风格不太一样，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清新味觉。只是那对于凌非刚刚好的酸甜度实在让他太习以为常，总觉得乐子铭参与了。
    “想吃我做的？”乐子铭靠近凌非，轻轻吻了他的唇角，然后就着如此亲近还带有温热呼吸的距离，唇角挑着暧昧低声道，“你想我什么时候做都可以。”
    说完，又重新坐正，恢复了他惯有的绅士、成熟。
    凌非成功被乐子铭的一语双关，弄的脑中自动带出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他刚想提醒乐子铭别在这里没正形，却听乐子铭又说：“你总算有些精神了。”
    “？”
    凌非讶异地抬眸，发现乐子铭正专注地看他，眼底还铺着层温柔以及关心，接着就把他的手拉过去置于腿上微微握紧，“我不回来，你什么也不说。”
    “说什么……”凌非也不知是不是心底哪一端被乐子铭撬开了个缺口，有些虚无不得落地的感觉，但又好像有的放矢得疏解了某些长期以来压抑的东西。
    乐子铭没有多解释，只是缓声道：“先吃东西。”
    乐子铭另一只手还拿着甜点盒，说话的时候，就将甜点又往凌非面前端过去，凌非没再问，听话地继续吃甜点，还给乐子铭分了两勺喂进嘴里。
    两人吃完把东西收拾好，凌非突然想起问：“你晚上还走么？”
    乐子铭先是迟疑了一下，之后便把凌非拉过去抱入怀里，吻了吻凌非发顶，低着声透着几分逗弄意味，又好似有些认真道：“想我了？”
    凌非伸手去搂乐子铭的腰，侧头贴靠向乐子铭颈窝，舒服地闭起眼思考了两秒，如实道：“嗯，想。”
    虽然他这几天趁时间录了不少歌，很有成就感，但晚上睡觉终归没那么安心温暖了。第二天早晨醒来也没有人在做饭，午餐自然又开始吃食堂的，一切都恢复到以前安静自如的状态，没有不习惯，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乐子铭满意地笑了：“我的车老曹已经开回公司了，你可以考虑收留我？”
    借宿姿态有点高？
    凌非心中不由好笑，不过他直接吻了乐子铭：“回去你开车。”
    乐子铭欣然同意：“知道了。”
    晚上唱完歌，乐子铭没有提前去车库，而是等凌非从休息室拿完东西一起走，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挑明，避嫌也就没必要了。
    两人回家和平常一样先放下东西换鞋，凌非今天倒是很有兴致盯着看乐子铭忙碌的样子，不多会儿，便被乐子铭拉扯着去浴室磨蹭了很久，之后又被抱回卧室继续。
    凌非累得有点筋疲力尽，他今天没怎么控制，不断主动的也是他，所以直接促使乐子铭失去耐性，更是不受控地向他索取。
    “好几天没抱你了。”乐子铭吻着凌非嘴唇时轻时重地汲取温热，让凌非有些透不过气，挣扎着伸手推了乐子铭的肩膀，缓了缓声含混道：“等一下……”
    他听见手机响了，好像是聊天软件的电话。
    乐子铭略微暂停，又继续占据他的脖子，凌非自知也止不住，只好盲目地在枕头下够手机，摸半天才将手机抓过来，还险些因为乐子铭的捣乱从指缝掉落。
    对方很有耐心，始终没有挂断，凌非按住乐子铭的后颈安抚性地轻压摩挲，想尽量控制对方的动作幅度，这才换得片刻安宁，能仔细看手机屏幕。
    凌非出了很多汗，尤其是额头和鼻尖，视线也有些模糊。
    所以当他看清楚来电人的备注姓名时不禁怔住，又仔细看了一遍，才敢相信的确是这个人打过来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不小心点错了。
    他侧头轻声说：“子铭，是何老师……我先接电话。”
    打电话的人正是何钦，自从上次在晃色和凌非见过一面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过联系。
    “嗯……”乐子铭十分勉强地敷衍了一声，而后没再动作。
    凌非颇感无奈，又不得不顾及乐子铭强忍蓄势待发的压抑，他迁就地搂紧了乐子铭的脖子，另一手则是按下接听键，尽力发出平稳的声音：“喂，何老师吗？”
    何钦所在的环境有点吵，听起来像是周围人很多，空间又没有很大的样子，凌非隐约觉得可能对方在餐厅包厢。
    “你好凌非，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何钦的声音还是那样纯净温和，就如同夏日竹林中的丝丝清风，能将那份恰如其分的舒适感直抵人心。
    凌非客气道：“没关系，我还没睡。”
    何钦能这么晚打过来，凌非猜想对方必定有事，否则以何钦在业内的影响力和人缘，怎么也轮不到找他半夜闲聊。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何钦很快就说：“好，那就先不跟你客气了。我这里有首歌正要找人录Demo，你现在有空吗？”
    凌非刚听对方说完还没来及想好如何回答，乐子铭就用手肘半撑起身，蹙眉看向手机，表情分明写着不悦，整个上半身遮挡着卧室顶灯的光线，将凌非置于其背光的浅淡阴影里，一副审视的态势，俨然是在抵触何钦的要求。
    “凌非？”何钦大约是怕信号不好，试图听凌非反应来调整自己的方位。
    凌非确实有点犹豫，他并非抗拒帮忙，而是在想何钦能临时找的歌手太多了，真的确定要让他这样一个跟着声乐老师学得还不算很成熟的半吊子歌手来录？
    或者说，这突如其来的求助还有其他用意？
    凌非不想过多揣测。
    但，眼前的乐子铭是真的有意见……
    凌非将食指抵在乐子铭嘴唇中央，示意乐子铭先不要出声，而后，他对何钦说：“嗯，我可以录。”
    录小样对于凌非来说，也算驾轻就熟了。
    他以前没少帮狐小小给广播剧社团录原创歌的小样，也正是因此，那家社团的社长对凌非观感极好，说他总是默默帮忙，从不提要求，是个很讲人情的人。所以平时只要碰到觉得适合凌非的歌，也绝不会找别人来唱。
    倒是后来随着广播剧渐渐步入正轨，有了官方渠道，社团做广播剧就没以前多了，毕竟非专业的呈现到底是水平有限，大家最后又各忙各的，干脆彻底歇业。
    何钦在电话里很轻地笑了一下：“好，那我先传你点东西，我们线上聊。”
    乐子铭此刻正在咬凌非的食指骨节，甚至还继续换玩儿法，凌非便也由着乐子铭，然后跟电话那头的何钦说：“好的。”
    随即，他就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而这时乐子铭也不再热衷凌非的手指，只是覆过来问凌非：“现在录歌？”
    凌非有些亏欠地点头，还帮乐子铭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可能真的临时找不到人。”
    何钦这么半夜地打电话，一定是Demo很着急，凌非想了想也估计对方是万不得已才找他的，不然就算有其他目的，也不太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来问。
    乐子铭没说话，又贴过来吻凌非，凌非没推拒，他知道乐子铭妥协了。
    凌非之所以答应这么爽快，也的确因为何钦在音乐上对他影响很大，让他开始想用声音传达一些东西。从内心而言，也早已占据着绝对的分量，让他心有向往。
    当然，这也仅限于唱歌角度的向往。
    凌非用手背蹭了蹭乐子铭的脸，稍仰头凑到乐子铭耳边说了句话，很快，乐子铭笑了。
    “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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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