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未来回响

        一个不过离尘的虫子，怎么可能是天命巅峰的对手？而且菲克洛斯被全族寄予厚望，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星光斑驳的领域陡然展开，丑恶的虫子顿时被星力固定在半空中，菲克洛斯可舍不得杀它，或许全族的希望都要寄托在这条令人作呕的怪物身上。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菲克洛斯将精神波动传入了查克虫子的脑海中，宇宙语言千千万，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全都会说，精神意念的传递规避语言不通的问题，就算是没有语言的种族，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查克虫族大吼大叫着，菲克洛斯反倒是有些欣喜，作为曾经的主神，他能轻易辨别查克虫族是否在装傻，而他的结论很明确——是。
“不必伪装，我知道你能听得懂，我也能看出来，你的神经系统并没有被切除，如果你不想受皮肉之苦，那么我奉劝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粗壮的身躯一阵蜷缩，虽说它有一定的智慧，却还不足以进行较为复杂的思考，然而疼痛乃是万物生灵共同的恐惧，作为查克星球上的“强者”，它当然不希望疼痛降临到自己身上。
“你是否还有上封，或者说是否有一个组织？”
沉默以对，菲克洛斯手指轻捻，查克虫族顿时悲鸣一声，几万年来，星眷族的旅行者杀了无数查克虫族，十分清楚哪里会让查克虫最为痛苦。
“如果你就是老大，那么为了活命，你会毫不犹豫将一切都告诉我，你的沉默就说明必然有比你更强大的虫子在控制着你，甚至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以致于你宁可忍受痛苦，也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不是虫子，是伟大的查克虫族，而我是查克虫中的贵族，龙蛇虫！我有一个高贵的名字，阿尔瑟，我要求得到一个贵族该有的礼遇。”
贵族？菲克洛斯觉得非常可笑，一群肮脏的虫子还讲求什么贵族平民？定然是它们侵略了有阶级的社会，而后有样学样，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划分出了一套等级制度。
“好好，我知道你是查克虫的贵族，可是连你们的社会都已覆灭，还留着阶级有什么用？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值得统治的东西！”
“外来者，不要太过分，伟大的查克虫族将会复兴，古老之王即将苏醒，它将带领我们重现辉煌。”
古老之王？虽说激将一个虫子让菲克洛斯觉得自己的智商在受到侮辱，可一个被逼到死角的种族，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在来之前，菲克洛斯将星眷族收集的查克虫族资料全部背诵下来，大致知晓一些所谓的王是怎么回事。
茫茫宇宙之中，虫群的统治模式近乎相同，皆是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之后通过神经网络将意志层层下传，形成了一个阶级壁垒无比森严的制度。
虫族之中，基本不会出现反叛的情况，神经网络的相连让上层可以直接掌控下层的意识，就算将其精神之海毁去，制作成完全只能依靠本能和命令生存的工具，也是轻而易举。
在星眷族的记载中，查克虫族的最高统御应该被称为支配者，为什么会有什么古老之王，难道说虫子们也懂得近义词替换？
“胡说八道，你们查克虫族的领袖明明是支配者，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古老之王？我看是你瞎编出来糊弄我。”
“古老之王是支配者的继任，它带领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现在又将带领我们逐步恢复力量，你放了我，古老之王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就要受到万虫穿心之苦。”
菲克洛斯刚想一巴掌将阿尔瑟轰飞，来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还敢放狂言的虫子，哪怕是当年的支配者，也不过是个主神罢了，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个机会。
星眷者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故作紧张道：“我……我也见过世面，不……不要吓唬我，你说说古老之王有多么厉害？”
紧张与恐惧的情绪随着精神波动传到了阿尔瑟的精神之海中，以它的智商不能理解演戏，却能理解恐惧，它十分得意地认为，眼前渺小的家伙已被查克虫群的力量吓到，自己只需再将古老之王的伟大描述出来，对面的家伙就唯有乖乖臣服于查克虫族。
于是乎，阿尔瑟用着自己并不多的脑子和知识，蹩脚地描述着古老之王的力量，菲克洛斯听得昏昏沉沉，一会他觉得古老之王像个至尊，一会又觉得古老之王就是个不懂修炼的大力士。
将领域撤回，菲克洛斯用夸张的语气赞叹道：“果真是天外有天，古老之王竟然如此伟大！我真是忍不住要去拜见他，你是否能为我引路？”
菲克洛斯的“真诚”打动了阿尔瑟，其当即扭动着身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的本事非常不错，如果归降我查克虫族，定然会得到重用，现在我就带你去见古老之王。”
心中不住叹息，菲克洛斯算是能理解，为什么查克位面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文明却早早地灭亡，不仅仅是生物文明对位面本身更为依赖，恐怕和查克虫群的智商也有很大关系。
一路无话，菲克洛斯随着阿尔瑟七转八拐走了几千里，期间他又感受到了数个圣级的气息，虽说最强者也不过是个融元，却都要比阿尔瑟强大，而且随着前行，虫族的气息明显在增强，让菲克洛斯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
一个圣级巅峰能做到的事情终究有限，要是没有阿尔瑟带路，有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正确的道路，或许上苍并没有抛弃星光位面，在最后的时刻给予了一点曙光。
走着走着，阿尔瑟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一处沙丘前，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菲克洛斯观察了一下四周，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他并没有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可也正因如此，才有可能是到了宝山之前。
不管是古老之王，还是支配者，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我非把你们都杀了不可。菲克洛斯杀心涌动，卒然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修的乃是星光之道，讲求平和中正，就算是多年的杀戮，也没有影响自身的精神之海，为何会有如此重的杀心？
“我刚刚想起来，再往前走，就是古老之王生活的地方，要是没有古老之王的允许，我就将你带进去，他会不会惩罚我？”阿尔瑟抱着和身体比例严重失衡的脑袋，在痛苦地思考着，查克虫族现在急需补充力量，古老之王派遣它们出来就是为了寻找逐步恢复意识且有潜力的虫族，将菲克洛斯这么一个大高手带回去，自是大功一件，可问题是他不是虫族啊。
统御过万里江山的大能差点没有被一只虫子气昏过去，不得不耐着性子赔笑道：“古老之王胸怀宇宙，又岂会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圣级巅峰？能为查克虫族的复兴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还请通融一下。”
阿尔瑟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不再疑虑古老之王的胸怀，它昂起头，尖叫了几声，平静的沙丘前凭空出现了一道光幕，吓了菲克洛斯一跳。
怎么可能？在一处最高不过圣级的位面，为什么会出现一道自己不能察觉的屏障？就算是所谓的古老之王利用了查克虫族的遗产，可曾经的支配者也不过是个主神，同为主神的自己也不应该一点感知都没有。
“你还等什么，进去啊！”阿尔瑟在一旁催促道。
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自己也得去，茫无目的地寻找必须在今日终结，就算是死，也要给后人留下有用的信息。
踏遍河山的脚步此刻却有些沉重，菲克洛斯忽然发现，或许自己没有那么勇敢，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同样会紧张，会惧怕，会退缩，然而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肩膀上承载着千千万万人的期望，为了让他进行一场旅行，抽取了多少能量，耗费了多少资源？不管怎么说，他也没办法驻足不前。
一步踏出，菲克洛斯近乎呆傻，就算屏障背后是万千虫子的狂欢盛宴，他也不会觉得惊讶，然而其却是一片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
“古老之王就生活在此处？”
菲克洛斯转身望向阿尔瑟，阿尔瑟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没错，正是古老之王让查克虫族的圣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难道说古老之王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菲克洛斯能深切地感受到，此地的灵气根本就是神界的等级，查克星球早已降级，连一个低等位面都不如，星眷族耗尽过往的积累，方勉强保住星光位面不降级，若是能让位面自行运转，重新稳定住神级的层次，那么位面的寿元也就不再是问题。
贪欲在一瞬间涌上了菲克洛斯的心间，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恢复位面活力的方法，即便是违背星眷族的原则，将查克虫族屠杀殆尽，也在所不惜。
“跟我来吧，古老之王就在山顶上，但他是否愿意见你，可不太好说。”
阿尔瑟抢先飞去，菲克洛斯的眼眸中杀机涌现，不管古老之王愿不愿意，今日它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然而，当菲克洛斯升入半空，才发觉有些不太对劲，此处可以说是仙境，也足以称得上是魔域。
茂密的树林下铺着骸骨，翠绿的枝头上还挂着头颅，殷红的鲜血滴在娇艳的花朵上，妖异而美丽。
天空之中，有雄鹰啸叫，可定睛望去，却发现其身躯早已腐烂，高昂的鸣叫声也不知是从哪里的声带发出。
从骨骼的形状判断，基本都是类人生物，而且大多数就是人类，难道说让位面复苏的方法是献祭大批的人命？
浑浑噩噩之中，菲克洛斯随着阿尔瑟来到了山顶，他觉得自己看到了许多，却又什么都没有记住，只剩下诡异与血腥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
抬头望去，眼前的建筑更是让菲克洛斯疑惑不解，不管是什么风格，其大概都可以叫做——寺庙？
“阿尔瑟，你先退下，菲克洛斯，你一人进来。”
精神波动从寺庙中传来，阿尔瑟恭敬地离开，留下菲克洛斯孤身一人。
深吸了一口气，菲克洛斯推门而入，一时间他觉得天旋地转，两边有无数的神魔在咆哮，而正中一人转过身来，看不清面容，唯听到洪钟大吕在精神之海的最深处响起：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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