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非人哉？

    在这异国的雪夜中，她将思绪放飞至远方——
    “呜！”
    木兮发出人在受温度刺激时的声音，可脸颊上的触感非常温暖，大概是她冻得太久的缘故。
    “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接过饮料罐子，呆呆看着站在自己旁边往手心呵冷气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吗，来找你的。”
    他通红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心中太热，于是她也红了半边脸。
    木兮像收馈赠的孩子那般小心翼翼打开易拉罐，升腾上来的热气令她精神一振。
    “我们那边没有这种可以加热饮料的自动贩卖机呢。”
    “是啊。”
    林东玄又往手中吹了一口白气，之后索性就把手揣裤兜里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没见过，毕竟咱又不是全知全能，很多事都是我们无法发现和理解………”
    “难喝！”
    木兮无情打断了林东玄的抒情环节。
    “看来连我也难免会对这边水土不服啊。”
    她不再喝手中那罐饮料，只把它当成是暖手宝用，即便金属外表所能维持的暖意转瞬即逝。
    “这只是口味上的差异，哪能归结到水土不服呢？”
    林东玄假装无奈地耸耸肩。
    其实这“难喝”的饮料是他故意挑给木兮的，曾几何时他也与挂着琳琅满目饮品的日本自动贩卖机打过交道，不可能会犯下买“黑暗饮料”这种失误。
    除非是故意的………
    大概跟李阡想捉弄他的心情相同，现在他也想找个人捉弄捉弄。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想要洒脱地说“不在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里很冷啊，回去吧。”
    看着眼前如同捏碎泡沫粒般的雪，林东玄随意提了一句，却让木兮的表情冻结了一秒。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想起这个人的性格原本就是这样，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在喜悦与失望的感情交织之际，她眨起桃花泛泛的双眼。
    “你这是在邀请女性与你在同一个房间内共度漫漫长夜吗？”
    “算是吧。”
    他的回答让人意外，但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真没劲～”
    木兮没劲地喝了一口饮料，诡异的味道洗礼她的咽喉至胃，告诫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
    “能陪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可以。”
    林东玄将肩膀上的雪抖落，为旁人打起了一把伞。
    ………………
    当林东玄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时，房间小厅的地面上摆满了扑克牌。说实话，这看上去像是占卜之类的——他一向不相信这些东西。因为一旦选择去相信的话，就难免会抱有某些奢侈的期待。
    这种被莫名其妙水晶球创造出来的期待，反而会影响人在现实中的判断。
    究其根本，就是每次林东玄去占卜算卦时，都会被人说成是“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之后对方所说的话他就完全不听了。
    “这是什么？”
    他将准备用来擦头发的毛巾挂在椅背上，水滴顺着发尖滴到地毯。
    “抽牌游戏。”
    泡过澡的木兮趁林东玄洗澡时整出了这么一摊，看她表情似乎还有点小得意。
    “什么啊，原来不是占卜……”
    东玄顺势坐下擦头发。
    “我又不是女巫，怎么可能会占卜这种事情呢？”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啦！”
    林东玄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搅着。
    “那你当初是怎么变成李阡那个样子的？”
    “变成？？”
    木兮露出蛊惑的笑。
    “那个本来就是我的样子啊。”
    “………………”
    这种答非所问的对话已经足够了。与李阡的性格相反，林东玄从未在木兮这边听到过任何一句真话，她的表情许多都不是发自内心，就跟他所见过的那些客户一样。
    那么———
    “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就用你所擅长的抽牌。”
    本想亲自发出邀请的木兮眼前一亮，顿时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好呀好呀，输的人必须诚实回答赢一方的问题或者是接受胜者提出的不超能力范围之内的要求。”
    “我懂，现在就开始吧。”
    东玄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要抽哪一张好呢？”
    木兮妙目含星看着那些牌，这让林东玄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虽然他自认自己没有什么值得深挖的秘密，但要无缘无故被人捉弄那还是挺难堪的。
    至少他要保证这次游戏的公平性。
    “她到底有没有记过这些牌呢？既然是我主动提出要玩，那应该来不及提前做准备吧？又或者是她早有预谋，所以在我提出的时候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正当林东玄处于天人交战中时，木兮已经伸手潜出了一张牌。
    “好了，我就要这张～”
    “总感觉你在有神无形地笑。”
    林东玄也随便抽了一张，没有过多的纠结。说到底也只是概率的问题，倘若只用理性思维去思考的话。
    “哪有。”
    木兮脸上胜利者的笑容呼之欲出，就在他们要同时翻出手牌时，东玄突然伸手喊停。
    “我想要你手上的牌。”
    “什………”
    不等木兮有反应的时间，林东玄就已经将她的手牌夺了过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
    木兮气冲冲地弹起身，身下裙摆飘然若伞。
    林东玄轻咳一声。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没翻过。如果你不想要我的牌，那你就再去抽一张呗。”
    “唔唔…………”
    她就像个被欺负了却无处说理的孩子。
    “不换吗？那我们就开牌吧………”
    结果，林东玄从木兮手中夺过来的牌是黑桃K，他自己原本持有的牌是方块1，这着实令人惊出一身冷汗。
    她果然………
    “咳！愿赌服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木兮轻咬嘴唇，最后还是相当淑女地坐下。
    “真心话。”
    因舟车劳顿而面有疲色的林东玄顿时来了劲儿。
    良久，他问出了一个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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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